鼻间似乎萦绕着她所熟悉的淡淡的绿草的清香,那种令人心安的绿草气息,终于慢慢地安定了她紧张的神经。
……
等醒过来的时候,颜浅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上,外面似乎传来阵阵的号角声,和士兵操练的声音。她浑身酸痛地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她床边的华初,他的一只胳膊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他就那么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温和的笑容如同春风吹皱了一波春水般。
他还好好的,他没事!
颜浅一骨碌坐起来,愣愣地看着他,看着除了胳膊受了不轻的伤之外,便是完好无损的华初,尤其是脸蛋,一点点伤痕都没有!太好了!她有些不敢置信,于是伸手狠狠地捏了他一把,直到他皱着眉头问:“公主,你这是做什么呢?”时,她才敢确定,这是真的!
“华初,华初。”她有些失神地望着他,嘴里喃喃地道。
“公主,我在这里。”华初看着她,眼底里飘着一种很深的东西,让人觉得望不到边,却感觉非常的温暖,就像落日时分,天边的红云。他依旧是笑容清浅,“现在,我们都安全了,一切都过去了。”
“华初。”颜浅鼻子有些发酸,他还完完整整地坐在自己的身边,真好!颜浅没有丝毫犹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瓮声瓮气地说,“你还活着,多好。”
华初愣了一小下,随后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安抚道:“我当然还活着,公主放心便是,华初没有那么容易死掉。”
颜浅紧紧地拥住他:“华初,你知不知道,我在寻找大军的时候,一想到或许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你时,心里有多难过多害怕。”
华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华初只是个小小的侍卫,不值得公主这般挂心,即使为了救公主而丢掉性命,那也是应该的。”
颜浅将他搂得更紧,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颜浅又说:“我不准你这样说,你对我而言,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你对我来说,可不仅仅是个侍卫,一直以来,我也没有把你当侍卫看过。从初见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在我生命里,注定不会只是一个平凡的过客。还有这么几句话,她没有说出来,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所以,她只得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因为,且不说华初不喜欢她这个令人尴尬的事实,倘若他也喜欢自己的话,那他们也是不可能的。这份感情,终究只能在她心底萌芽,却不能长成参天大树。所以,她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然后,用尽一生,去回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美丽却忧伤的诗句,说的,就是这样的故事吧。颜浅黯然地想,我是那样的喜欢你,你却不知道。
华初悬在她身后的手,终于一点一点迟疑着落了下来,轻轻地回抱住她,听着彼此清晰的心跳声,没有再说一句话。他们就那样静静相拥着,过了很久很久。最后,在帐外的一片嘈杂声中,华初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公主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听到这句简单而平静的话,颜浅的心里涌起一阵排山倒海的潮起潮落。
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但在某个瞬间,只有这么一个人,能敌得过千军万马,四海潮生。
总有那么一种人,一见误终身。
总有那么一种爱,一眼抵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