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只是分别了短短的几日,可是再次相见,颜浅却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看着他淡然如画的面容,和轻轻浅浅的笑意,她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境下遇见他。怔了两三秒钟后,她才扯出一丝笑意:“华初近护卫也是好有雅兴,看你的气色不错,身体全好了吧?”
听到她这般生疏客套的对他说话,他微微有些不解,但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仍是对着她温和地笑:“承蒙公主挂心,华初早已无碍,再过几日,估计便可痊愈了。”
颜浅点点头,却再也无话可说,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苏白正抬眼看着华初,盈盈的美目里不知正传递出一些什么含义,颜浅轻咳一声,然后对苏白和凌蓝道:“我们再到别的地方去转转吧,不要在这里打扰华初近护卫了。”
然后她便转身离去,走的时候,苏白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心不在焉,一个不留神踩到了她微微有些坠地的长裙边角上,险些把颜浅拽倒。
所幸颜浅还会些三脚猫功夫,所以及时的稳住了身形。本来依照她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计较这些的,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她念头微微一动,然后做了一个决定。
她转身,愠怒地看着苏白,厉声道:“你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吗?走路这么不小心,想要让本公主出丑?”
苏白自认倒霉地跪下,委屈地说:“奴婢,奴婢并非故意的,还望公主息怒。”
颜浅指着她的鼻子道:“怎么,还狡辩,看来你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然后她转头,对一旁的凌蓝道:“凌蓝,去,给我掌嘴,掌到她记住了为止。”
“这……公主,这……”凌蓝面上有些犹豫,她为难地看着颜浅,似乎在说,公主,你怎么能这样呢,又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颜浅的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她就是要做戏给华初看,她就是要让他知道,他们的目的已经被她看破了,别想再那么轻易地利用她。
或许,这样做会更加激怒他们,促使他们尽快地行动,可是,她心里却没有一丝惧怕。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倘若早些来还是件好事,快点杀了她,她也好早早的从这个世界上解脱。
这里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每一步都布满了阴谋和算计,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翼翼,她想回去了,穿越的日子,一点都不好。
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她眷恋的了。
她沉着脸道:“怎么,凌蓝,连你也不听我的命令了?是不是需要我找人将你们一并教训教训?”
凌蓝慌忙跪下:“奴婢知错,请公主恕罪!”不知为何,自从公主这次回宫,性情变得越发古怪了,脾气暴躁不说,闲下来的时候,还时常看着一个地方眼睛就直了,一发呆就会发很长时间,就像有什么很重的心事一般,她有些看不懂。
颜浅冷声道:“既然知错,还不快些掌嘴?”
凌蓝犹犹豫豫地看着苏白,又看看自己的手,愣是打不下去。
苏白清澈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不要为难凌蓝姐姐了,奴婢自己来就好了。”说完她自顾自地用力扇起了耳光,噼啪作响,不一会儿,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就是一片红红的掌印,任谁看了,都难免心生不忍。
颜浅微微地别过头去,强迫自己不要心软,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实在是搅得人心烦,凌蓝在一边使劲地绞着衣角,都快要把它给绞出水来了,可是站在不远处的华初,却一丝动静都没有。
颜浅不禁转头向他看过去,他依旧温和淡然,嘴角的笑容清淡如风。她不由得在心里想,这华初,心肠也未免太冷太硬了些,一点都不为她求情,别说她是他的属下,即便是个不相干的宫女,一般人也得帮着说几句好话啊。
正想着,那花树之下,衣衫如雪的少年微笑着道:“公主,略微解解气就好了,何必呢?”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颜浅心里划过一阵淡淡的嘲笑,夹杂着些许悲伤,她饱含深意地对他说道:“这奴才们,该教训的时候,还是得教训的,省的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究竟是谁,净干些吃里扒外的勾当。”
华初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他的声音还是温和到让人忍不住放下戒心:“如果真的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公主的事,这样小小的惩罚可是不够的,就几个耳光,太便宜她了。”
颜浅一惊,他居然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伪装的真是不错。此时苏白的脸已经红肿的不像样子了,任是她再铁血心肠,也看不下了,于是简单地下了命令:“停吧,以后长些记性。”
苏白赶紧跪谢:“多谢公主。”
颜浅又看了一眼置身事外的华初,有些气恼地对她们二人说:“我们走吧。”
刚刚走出去没几步,却听见华初是声音从后面传来:“公主,请留步。”
颜浅身形一顿,转过身去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
华初笑笑,一双星眸中光彩夺目,他说:“华初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与公主单独一叙。”
单独一叙?他又有什么目的?她犹豫了一下,觉得他还没有大胆到在宫里就对自己怎么样,于是定下心来,对凌蓝苏白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华初近护卫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