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都散去时,颜浅伸手握住皇上的手:“父皇,您感觉怎么样了?”
皇上面上泛起一丝笑容:“估计这次,真的是大限将至了。这些,朕早就看开了。”
“父皇……”
“你不用多说,今天找你,不过是想和你聊聊天。”皇上的声音细若游丝,但是口齿非常清楚,看上去头脑也很清晰。
“聊天?”这下颜浅可是真的有些疑惑了,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好聊的吗?
皇上接下来说的那句话,差点吓得颜浅心脏罢工,他说:“潇潇,其实你应该早就知道你的身世了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身世?难道说,这皇上准备和自己摊牌?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儿臣不是民间公主吗?”
皇上宽容地笑笑:“不必做戏了,其实你在祁国的时候,应该就知道这一切了。”说完他半睁的眼睛看着她,那双眼睛虽然无神,却透露出一些不容置疑的东西,“你从回来,就一直在防着我们。”
一时之间,颜浅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沉思了半晌才决定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算了,既然皇上这样秘密地与自己谈话,定然不会害自己,于是她说:“没错,我都听四皇子说了,你们的目的,我也都已知晓。但是,不管你们是不是仅仅想利用我,想要得到那所谓的水洛珠,我还是想要谢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
皇上费劲地抬起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潇潇,你放心,朕和你的母后是不会伤害你的,我们虽然是想得到水洛珠,但是,绝对不会伤你一根毫毛。不管日后水洛珠出来与否,你都是楚安的越宁公主。”
颜浅看着面前已经有些苍老的人,心里微微有些动容:“父皇,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水洛珠在哪里。”
皇上点点头:“朕知道,这水洛珠的出现,是讲究机缘巧合的,我们一直把你这样禁锢在宫中,它又怎会出现?这些年来,朕和你的母后,也许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说着,他看向颜浅的目光变得柔和,“潇潇,不管我们之前有着怎样的目的,这些年来,一直把你养在身边,甚至比亲生女儿都要上心,说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那是假的。”
不论这番话是不是真心的,但是颜浅听起来很受用,于是她说:“父皇,谢谢您。”
“今天留你在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也不用安慰朕,自己的身体怎样,朕清楚,恐怕真的是不久于人世。”他又勉强地笑了笑,“你是个好孩子,本来不应该卷入这皇家的是非中的,可是现在……潇潇,朕觉得,日后的楚安会很不平静,你要保护好自己,切记,千万不要随随便便相信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
颜浅不明白为何皇上要对她说这些,难道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握紧皇上的手:“多谢父皇的叮嘱。”
皇上又指了指自己龙床,然后又示意颜浅附过身来,她听着皇上低声在自己耳边一字一句说的话语,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个皇宫里,究竟有几个暗道?
说完后,皇上说:“身在皇家,不得不时时提心吊胆,有些事情也不得不身不由己。好了,你先出去吧,叫驸马进来。”
反应了一会儿,她才意识过来,驸马是指秦锦的意思,于是她拜了拜,便退出皇上的寝殿。
众人都在正殿里焦急地等待着,见颜浅出来,都投去询问的目光,颜浅对着他们笑了笑,然后走到秦锦身边,告诉他皇上找他。
说实话颜浅不知道皇上找秦锦究竟所为何事,难道是为了讨论一下边防问题么?她不清楚,也没有兴趣知道。
她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有些焦急地等在一边的皇后,忽然就想起一个人来。
没错,是华初。看着他没有跟在皇后身边,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同时也空空的。想起那日他奋不顾身地为她挡下那枚毒镖,她心里还是一阵不平静。
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嫁出宫后,便再也不能那般随意地去自在居找他了,跟他习武更是枉然。当然,要是跟秦锦学的话,不能比跟他学差。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渐渐明白,自己不管是有多么厉害的功夫,也顶多只能对付一下街上的小混混,对于那些想要伤害自己的人,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她的心里渐渐的有些不安起来。
可能,真正的大事,即将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