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所以颜浅心里总是惶惶的,心里装着这么重的心事,所以每天很早就会醒来,睡懒觉的习惯也不知不觉地改了。
这么多可怕的事情发生后,谁还能安心的睡觉?
这天,她还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被噩梦惊醒,她坐起身来,扶着床沿,微微地喘息着。
那些血淋淋的梦境,总是紧紧地缠绕着她,使她难以安眠。
听到屋里的动静,叶紫走进来,为她梳洗打扮,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突然就听见外面一阵骚乱,然后便是一大队人马冲进院子的声音,顿时,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
颜浅身体剧烈一抖,然后飞快地披上衣服走出门去,此时,她的院子已经被重重的重兵给包围了,各个都是剑拔弩张的样子。
颜浅问:“你们是何人?竟然敢带重兵闯入将军府!”
一个年轻的男子从队伍中走出来,冷冷地对她道:“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前来捉拿叛党的贼女而已,奉劝公主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如果公主不肯配合,那就休怪属下无礼了。”
这个人颜浅认识,曾经有过几面之缘,他是御林军头领,谢落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说自己是叛党之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来得及将这些疑问说出口,就有几个御林军走上前来,明晃晃的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声音没有温度:“还请公主配合一下。”说完,便架着她走了。
将军府里的其他人,也被一并带走。
知道挣扎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她索性大大方方地跟着他们走了起来。
御林军一路押着她往皇宫的方向走去,这让颜浅心里不禁一阵阵的发凉,她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难道这么快就有了变故?这些御林军看起来不像是皇后指派的,而且,皇后也绝不会这样对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进宫门,宫里一片异样的沉寂和荒凉,一向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地地面上,也都是蜷缩的落叶,总是在宫里走来走去的宫女和太监们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皇宫,一片死寂。
他们押着她一路走到了繁清宫,而将军府里的其他人都直接被押进了大牢里。进繁清宫前,她的心里格外的忐忑不安,怎么会是这里?难道是皇后抓她来的?
这个念头,在一进繁清宫门时,顿时烟消云散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皇后,哦不,应该是太后,可是她还是习惯称她为皇后。
她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柱子上,头发散乱,一侧的脸颊高高的肿起,嘴角破了开来,留下一道道的血痕。身上也都是受了刑的模样,一向高贵典雅的皇后,现在竟然以这样一幅狼狈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顿时大脑里一片空白。
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了什么?
从大殿的一角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接着得意的声音响起:“怎么了,越宁公主,看到这幅场景很惊讶么?”
颜浅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身红色宫装的荣清公主悠然地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眼角的余光扫着她,嘴角噙了一丝笑意:“你是她最宝贝的女儿,要不要陪着她一同上路?”
皇后怒视着她:“宋婧,哀家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做出今日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宋婧轻轻地笑了:“皇嫂,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今天这样做,也不过是替天行道,你们母女两人,狼狈为奸,下毒害死了我皇兄,难道我不应该为民除害吗?”
颜浅脑子不禁糊涂了起来,她什么时候成了毒害皇上的凶手了?这荣清公主,什么时候开始密谋造反的事呢?她几乎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就连皇后也是猝不及防的样子。
皇后愤怒地道:“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你所做的这一切,会遭天谴的!皇上分明就是你害死的,竟然嫁祸到我们身上,太过分了!”
荣清公主摆弄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看来皇嫂还是不甘心呐,来人,去把这对蛇蝎心肠的母女害人的证据拿出来,让她们好死的心服口服。”
不一会儿,便来了一行人,手里拿着各种各样指控她们犯罪的“证据”,言之凿凿,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
不知道为什么,颜浅突然不合时宜地觉得好想笑,于是她一个没忍住,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下笑了出来。
荣清公主扫了她一眼,问道:“越宁公主笑什么?难道已经认罪了?”
颜浅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点点头:“是啊,事到如今,我除了认罪,还能怎么样?你们设下这个局,就等着我们往里跳呢,父皇临终前独自召见了我,也成了我下毒的证据——”她又笑了起来,最后,她忽然声色凌厉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姑姑,你费这么大的力气,也不过是想找个正当地理由谋反罢了。”连谋反都要谋反的有正义感,实在是难得。
一边的皇后也不停地控诉她,她现在精神已近崩溃,苦心经营的一切,竟然这样快的打了水漂,让她难以接受。她有些想不明白,明明环环相扣,步步精心,为什么会这么快的一败涂地?难道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荣清公主站起身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们两个,笑道:“看来两位还是不服气,皇嫂,我可以找个人出来作证,那样,估计你们就不会有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她拍拍手:“带他上来。”
一个身影不急不缓地走上了大殿,衣衫飘举,长发如墨。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连一丝风都没有过来打扰。
那一刻,繁清宫是安静的。
安静的如同地狱。只有这个俊逸不凡的男子,站在大殿中央,面容含笑,让人如沐春风。
这个人出现后,颜浅的感觉犹如五雷轰顶,她差点尖叫出声。
那个人,是华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