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他这么快的拒绝自己,颜浅在他开口之前,就飞快地说:“阮天央,放心好了,我跟着你,绝对不会烦你,我手脚很勤快的,你看看你作为一个大夫,身边应该需要帮手,我绝对不会混吃混喝。”
听闻她这番话,阮天央的嘴角竟然非常难得的溢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虽然极淡极淡,虽然一闪而过,可是还是被颜浅给捕捉到了,真是奇迹,这一路走过来,都没见他笑过一次,导致她一度以为他笑神经坏死呢。
如今看来,他也是会笑的。
正是因为他的笑容难得一见,所以更使人觉得温暖,宝贵,就像冬日的暖阳一样,毛茸茸的,让人觉得舒心。
他轻轻地开口了:“你是说,你要给我做下手?”
颜浅使劲地点点头:“是的是的,我会很勤劳的。”她急切地想要跟他表明自己的决心。
阮天央接着又说道:“你堂堂的一国公主,给我当仆人,我可担当不起。”说完他甩开衣袖,似乎是想弃她而去。
颜浅赶紧追了上去,拦在他面前,说实话,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这种死皮赖脸的行为,真的是丢死人了,可是没有办法,她没有能力在这个乱世中生活下去,她需要依附一个人。
虽然很没出息,可是她没得选择。
她急切地看着阮天央:“鬼医,我知道,我们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你没有理由帮我,而且,这一路上的照顾,已经足够我感激一辈子的了。可是现在我没有地方可去,而且,很多人都想追杀我,你可不可以先收留我一阵子?我的夫君在边塞,相信楚安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很快就会回来,说不定,他会挽回这个残局,到时候,我就离开。”
看他还是面无表情,没有反应,颜浅咬咬牙又说道:“还有,我还有个……有个相好,他功夫很厉害的。当初,他说要带我走,我没同意,呃,我觉得,他可能很快就会来找我的,到时候,我就离开好不好?”
阮天央又皱皱眉:“你到底是有多少个相好?”
颜浅讪讪地笑笑:“也没有多少。”其实,真正意义上的相好,貌似一个都没有,她名义上的夫君,带着别的女人走了;她喜欢的人,一再地设计她;喜欢她的人,被她无情地辜负了……导致她现在无家可归,只好苦苦地求着一个冷漠的鬼医,收留自己一阵子。
阮天央淡漠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乎在犹豫着,颜浅赶紧对他表明自己的决心:“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乱的,也不会吃白食,我会给你干活的。”
阮天央叹一口气,或许从自己那夜对她伸手之时,就注定了今后要受她的纠缠,其实那时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还是救了她。事到如今,都已经帮过她这么多次,也不差这点了,况且,她一个姑娘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南国,让她怎么生存?
虽说不干他的事,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插手。
究竟是何时,自己变得如此有同情心了?
于是他对着颜浅点点头,然后转身往自己的小院子里走去。
颜浅在他身后一蹦三尺高,太好了,终于说服这个飕飕地散着冷气的冰块收留自己了,多不容易啊!
这是个很古旧的镇子,白色的围墙上隐约可见细小的裂痕,青色的砖瓦也有些脱落、破碎,可是却一点都不显得破旧,反而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淡淡的薄阳映照着老墙裂缝里晕开的苔痕。
走到一个院落前,阮天央伸手打开院门,因为久无人至,开门的时候吱吱作响,那斑斑驳驳的表面映证着时代的久远,走进去的时候,阮天央突然说话了,声音很低,可是依旧清洌如冰雪:“这宅子,是我师父留下来的。”
“你师父?”颜浅一下子来了兴致,“你的医术都这般厉害了,那你师父一定更强大了。”
阮天央点点头:“他是神医。”
神医,鬼医,这倒有意思。颜浅接着问道:“那你师父现在人呢?难道他也喜欢云游四海吗?”
阮天央站在院子里没有动,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一般,过了许久,他才点头:“他是喜欢云游四海,可是却死在了云游四海的路上,被人害死了。”
这样啊,颜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竟然不小心捅到了人家的痛处,她吐吐舌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阮天央不解地看着她:“你道什么歉?你又没错。”然后他又自嘲般地道,“我是鬼医,是因为我的师父尚未将他这一身的本事教给我,就过世了,纵然我再怎么自己探索,也终究成不了神医。”
颜浅忍不住说:“你已经很厉害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你的医术更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