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店小二的话,颜浅一下子愣住了,他是说……晚饭?难道说,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原本她以为,她眼睛瞎了这件事,只要忽略掉,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呢,可是现在,连什么时辰都分不清楚,真的是好悲哀。
黎末汐很细心地察觉到了她的低落,于是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时间过得快吧?不知不觉就溜走了,一转眼,天都黑了。”
颜浅干笑两下:“呵呵,是啊。”
晚饭很简单,但是也很可口,颜浅坚决不让黎末汐喂她,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那她活着的意义真的是没有了,生活都不能自理。
吃完饭后,因为觉得不困,所以他们便并肩靠在窗前,随意地聊着天。其实说来也怪,都分别这么久了,可是再次见面,却一点都不生疏,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其实颜浅很不明白,像黎末汐这般美貌的男子,功夫又好,家世也不错,肯定有不少的女子围绕着的,怎么会单单看上自己了?而且还这般锲而不舍,每次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都能从天而降,将自己救走,真是令人费解啊。
她很识相的没有再问他原因,问了他也不会说的,见好就收吧。
突然,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黎末汐警惕地贴到窗子边上仔细地听着,同时手紧紧地握着颜浅的手,生怕她会害怕。
颜浅紧张地抓住他,外面仿佛很多人的样子,莫非,是追兵来了?不会吧,华初他们难道知道其实她还没有死?既然水洛珠都已经到手了,他们还是不肯放手吗?还想怎么样?
黎末汐轻轻地捅开窗户纸,往外面看去,那些人正好在小二的带领下,走上楼来,乌压压的一群,各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只有不几个长得还能看得过去的人夹杂在其中。
上了楼后,小二将他们安排在一些比较大的房间里,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点,所以住不下,因此剩下的人又随小二到了西面的相对来说条件要差一些的厢房。
躲在屋里的二人松了一口气,原来倒是他们草木皆兵了,看到人多就认为是追兵来了,说不准这些人仅仅是过往的商人呢,不过看他们的打扮,又不太像,听他们的脚步声便能判断出来,这些人,皆是习武之人,而且水平还不错。
不一会儿,他们二人的隔壁便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哗声,因着黎末汐是习武之人,所以耳力非比常人,而颜浅做了几天的瞎子后,听力也是直线上升,因此,这些人在隔壁吵吵嚷嚷,他们也能听得非常清楚。
听口音,那帮人仿佛是从南邦来的,此时,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听说巡风国皇帝得到水洛珠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另一个声音接道:“多半是真的了,谁敢拿这个开玩笑?”
“咱们国主也是够大胆的,竟然想去巡风皇宫偷得水洛珠,真是冒险,你们说,他们得了这宝贝,能不小心翼翼地看着吗,岂会让咱们弟兄们得手。”
一个听起来声音稍微成熟一些的人道:“嘘,小声点,万一被人听去了可如何是好?咱们的计划可不能泄露。”
“放心好了,现在这个世道这般混乱,谁能注意咱们?就算注意了,又岂会有胆子传扬出去?大哥真是多虑了。”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地道:“依我看,现在巡风的局势倒是不怎么好,楚安已经对其下战书了,战事一触即发,听闻颇受人尊敬的沐王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可能就此撒手人寰啊,他那个病症,蹊跷的很,没有人能治好,因此皇帝夜清止十分头痛。”
“对啊,在这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巡风国肯定是应接不暇,而且啊,我听说,小皇帝夜清止的一个宠妃不知何因死了,他现在啊,可真的是心力交瘁了吧,哪里有空顾忌这么多?”
后面那些人又说了些什么,颜浅听得不甚清楚,她只听到了,他们说,沐王重伤昏迷不醒了……沐王,不就是华初么?那日在雁翎山崖顶上,他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得了水洛珠后不几日,便病得如此严重?
她在心底冷冷地哼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一定是夜清止做的吧?就算华初本事再大,毕竟现在的皇帝是夜清止,就算得了水洛珠,他又有什么办法?
她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虽然在心里,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恶狠狠地诅咒着华初,可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总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微弱地呼喊着,华初他是无辜的,是无辜的……
他是无辜的?那究竟如何才能算有罪?这一生,她都不会原谅他们兄弟二人在她身上做出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