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情,接着壮着胆子问:“那,公子……沐王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夜清止再次自嘲的笑笑,“怕是受不了那个打击,自愿抹去了难断记忆吧。”
看着杜轻寒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夜清止伸手将一直跪在地上的她拉起来:“朕刚刚说的,自然是假的,说实话,他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朕也很诧异。”他犹豫了一下才说,“杜轻寒,你还记得一个叫做浮尘道长的人么?沐王这次的重伤失忆,和这个人脱不了关系,可是现在根本都找不到他。”
听到浮尘道长这几个字,杜轻寒一脸茫然,她摇摇头:“轻寒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没有听说过。”
又是一个没有听说过的。夜清止纤长匀称的手指扶住头,有些头疼,为什么大家对浮尘的记忆全都消失不见了?难道这真的只是他自己的一个幻想?可是,幻想又怎么会如此逼真?
他很清醒的知道,这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是除了他以外的人对这件事的记忆都被抹去了,唯独他,完完全全地记住了这件事。
为什么浮尘不将他的记忆也抹去?为什么?
突然,他想起一个人来,倘若——他是说倘若,颜浅没有死的话,对这件事,会不会还有记忆?
想得有些多了,夜清止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接着对杜轻寒道:“你对沐王的心思,朕清楚的很,放眼天下,能配得上他的人,也唯有你了,所以,朕想促成这件好事,你这么问,莫非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
听他这么说,杜轻寒赶紧摇摇头:“不不,陛下,轻寒不敢,轻寒只是觉得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公子而已。”
夜清止笑笑:“他现在都这样了,希望你日后能好好照顾他,只有把他交给你照顾,朕才放心。好了,你这些日子好好陪着他,感情是可以慢慢再培养的,不是吗?”
杜轻寒俯了俯身子:“多谢陛下的美意,轻寒感激不尽。”
“好了,客套的话就不要多说了,你回去陪着他吧,他现在很需要人照顾。”
杜轻寒离开后,夜清止站在有些萧条的御花园里,看着凄清的冬景,叹口气,轻轻地握住一枝探到他身旁的树枝,心里想着,哥,现在我这么做,你将来不会怪我吧。可是,我也是为了你好。
华初看着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杜轻寒,心里一阵阵的好奇,本来他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自从失忆了之后,话便更少了,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
其实这个杜轻寒算不得陌生人的,因为潜意识里,他就觉得这个人他仿佛是认识了很久很久一般,而且她的一身素衣,她简单而脱俗的发髻,她嘴边浅浅的笑意,都让他觉得万分熟悉。
他不由得有些相信夜清止的话了,或许这个人真的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呢。
想到这里,他对恰好给他递茶的杜轻寒轻轻一笑。
杜轻寒顿时愣了,华初之前不是没有对她笑过,相反,他嘴角总是噙着淡淡的笑意,可是那个笑意却走不进人的心里,让人无端的生出些许疏离感来。可是现在,他的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真真正正的笑容。
这种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如同从重重的密云中透出来的暖阳,照得人心里暖暖的,柔柔的。
他那张本来就温润如玉的面庞,此刻更是显得动人而明媚。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浅浅地对着他笑笑道:“公子,看了这么久的书了,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这个华初也够奇怪的,虽然记忆没有了,可是却还是识字的,爱看书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因为退去了一身的伪装,所以这样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的样子,明净而柔和,让人见了便不想再挪开眼睛。
华初就是华初,即使是失忆了,他身上的魅力也不会消减一分一毫。
华初放下书,伸手接过茶,笑道:“轻寒不必如此客套,既然我们都是即将要拜堂的人了,为何要如此生疏?唤我华初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