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得手,以她这点三脚猫功夫,是连华初的头发丝都碰不到的,她也没指望自己能伤到他,可是,现在她分明感到自己是得手了的——
这怎么可能?自己能看见的时候,都不能碰到他,瞎了眼的时候竟然偷袭成功?太不可思议了吧。
华初的确是中招了,虽然颜浅的杀伤力不强,可是这样卯足了劲的一拳打在身上,也是有些疼的,况且还有那一掌。毕竟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经历了那一场大的灾难后,便已经很虚弱了,任何一个会功夫的人都能对他造成威胁。
他刚刚的确是有些迷离了,有些不大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就这样唐突地吻了一个对自己来说几乎是陌生人的姑娘,真是想都不敢想。
这真是不像自己。
华初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完全平静下来之后,才对着颜浅道歉:“本王刚刚唐突了,对不住。”
颜浅仔细地用衣袖擦了擦唇,因为她现在看不见,所以没有办法看到华初究竟是什么表情,可是听这个口气却不像是在戏弄她,况且,华初根本不是个喜欢戏弄人的人,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诡异。
之前的时候,因为她实在是太过于愤怒了,被冲昏了头脑,所以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是现在仔细一想,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个华初, 变得太多太多了,让她觉得有些陌生,甚至他身上的那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淡然从容,也似乎是变了味道一般。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华初。
虽然认识华初这么久,她还是不曾看透他,可是对他也是有些了解的,知道按理说他是不会装作和她素不相识的,如果他想对付一个人,有的是比这更高明的方法,何必用这种不入流的方法?
会不会是……
她心里一冒出这个想法,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
她深吸几口气,然后保持平静的心情,不让自己太过于慌乱,她甚至还对着他笑了笑:“不要紧的,既然王爷是无意所为,民女自然也不能太放在心上啊,这也是一时冲动,我们都忘了算了。”
华初看着她脸上虚假的笑意,心里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仿佛在刚刚那一瞬,他弄丢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可是究竟是什么,他却无从知晓了。
他轻咳一声:“不放在心上自然是最好的,姑娘好好休息,本王先走了。”
他的脚步声很轻很缓,就在他将要走出房间时,颜浅一个没忍住,开口叫住了他:“王爷,等一下。”
华初闻声脚步一滞,随后转过身来看着她:“颜姑娘还有何事?”
颜浅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开口问道:“王爷……王爷究竟是谁?”
听了这话,华初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暗淡无光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丝的变化,单单看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他缓缓地开口道:“你很大胆啊,竟然敢质问本王是谁。本王还没有仔细地问问你呢。”
颜浅笑道:“我是谁?呵,民女姓颜名浅啊,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么?莫非王爷记性这么不好,刚刚说完就忘了?真是贵人多忘事。”
华初面上表情猛然一凛,和他往日那副随和淡然的模样很不一样,只可惜颜浅看不见,要不的话,定然会为之惊讶一番的。华初的声音也不似刚刚的优雅客套了,他声音还是很温和,可是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命令感,他说:“你明明知道本王问的不是这个,本王是问你,你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听了这话,颜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了,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真的不是他的作风啊。她意味深长地道:“我是谁,王爷不是应该最清楚吗?怎么还会反过来问我?真是令人惊讶。”
华初微微皱眉,想把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她,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莫名地溜回去了,不知为何,他不想在这个女子面前拿出这最后的底牌来,他有种感觉,如果他对她说出来真相的话,可能这个如小猫般狡黠而又尖锐难以驯服的女子可能会借此搞出什么花样来。
于是他没有再答话,只是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边走便留下一句没有温度的话语:“本王先走了,你在这里,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颜浅嘴角勾起一抹冷冷地笑意,她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瞎子,能有什么需要让她好自为之的?
这个华初,真的有问题。
可是……颜浅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自己的唇,刚刚他亲吻自己的时候,分明感觉是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怎么会……
她用力地甩了甩头,轻叹一口气,无奈地伸手摸摸自己的盲眼,可惜不能看见,不知道自己漏掉了什么呢,盲人真不是好当的。
不知道黎末汐现在怎么样了,估摸着现在天已经大黑了吧,按理说,现在应该正在和美丽而又狡诈的新娘子洞房花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