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颜浅突然亲热地对着她喊“妈妈”了,这怎么能不让她喜极而泣?
她的女儿,终于恢复了。
……
经过一阵子的调整,实在是查不出有什么毛病了,颜浅准备重返校园。因为落了一年的课程,所以只得降了一级,继续跟着大一的弟弟妹妹们上课。
许久都没有接触这些知识,现在看起来分外的生疏,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读过这十多年的书,怎么会去了一趟古代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呢?
她开始认认真真地学习,十分刻苦,甚至高三冲刺高考时都没有这般认真过。
空余的时候,她就泡在图书馆里,看各种类型的心理学的著作,看各种社会学的资料,要不就是出去找兼职做,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一般,不可开交。
是的,她必须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只有这样,她才能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早已遥不可及的过去,那些亦真亦幻的往事,那些让她忍不住悲伤的人。否则,一旦忆起,她就会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多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她大病一场时做得荒诞的梦境。
可是人在梦境中,又怎么会疼得如此真切?怎么会伤得如此深刻?
……
半年后。
晚上的时候,她如往常一样,找了一个空旷的自习室学习,因为在八楼,所以来这里学习的人少之又少,只有那么几个几乎天天见的熟悉面孔,一个人占一大排课桌的感觉,真的很爽。
一晃神的功夫,已经到了初夏时节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的味道,各种各样的小虫子如飞蛾扑火般围着日光灯打转,夜风习习地吹过来,让人浑身惬意。
八楼的风很大,掀动着她摊在桌子上的课本,就那样一页页地翻过去,不知为何,她不想按住它。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累,于是便趴到桌子上,想安静地靠一会儿。
不一会儿,自习室的门又被打开了,进来一个男生。一开始颜浅根本就没有注意他,可是谁知,这里这么多空位,他偏偏站在了她的桌前,弯下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同学,能往里坐一个位子吗?”
那声音很好听,温和而淡然,内敛中隐隐透着不可抗拒的张力,像河水般细长悠缓。听到这声音,颜浅仿佛全身定格了,那是,那是……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
一个穿了简单白衬衫的男生站在她的桌前,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嘴角弯弯,眼睛里仿佛有浩瀚的星光闪动。稍微有些过长的刘海微微地遮了眼,细碎地在眉下盖了一片阴影。
风掀动着他的衣衫,也吹动着她的长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浅浅的呼吸声。
颜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眉眼如画的少年,心中有暖暖的东西流淌开来,她抬头,对着他轻轻地笑了开来,笑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她站起身,稍微往后靠了一下,轻声道:“喏,你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