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妈妈微微抬头,苏云筝刚好看见了她一双大眼睛,而她也瞧见了眼前的新主子,笑靥如花,温婉灵动。接过荷包,秋妈妈道谢后,便退了下去。
“这位秋妈妈果然是个晓事的!”苏云筝夸奖道,有问出心中的疑问,“娘,林嬷嬷怎么没来?”
文氏早知她会有此一问,“林嬷嬷年纪大了,她儿子媳妇住的也不远,我劝了许久,她才回去了。”
林嬷嬷已过六旬,该当安享晚年了。她儿子媳妇孝顺,每逢年节,都不忘给她置办新衣,若不是放不下娘跟我们这几个,早就回家含饴弄孙了。苏云筝知道文氏同林嬷嬷感情深厚,“娘,离得不远,要是您想她老人家了,就派人去接来住上一段时日。”
懂得女儿这是怕自己伤心,文氏对苏云筝更是疼爱,拉着她的手问:“你有没有特别想吃?你嫂嫂前些天一个劲儿的想吃酸的呢!”
酸的?苏云筝眼前一亮,“都说酸儿辣女,二嫂这回该生个小侄儿吧!”
即便感情甜蜜如苏闻策,萧玉儿,苏云筝也知道闺蜜心里对儿子的渴望。倒不是因为重男轻女,兄嫂对芯儿的爱护她自是看在眼里,而是为了子嗣的传承。没有儿子,便成了绝户,死后连牌位都没人供奉。
或许是终于达成所愿,萧玉儿笑得越发温婉动人,“借筝儿吉言,到时候望他们小兄弟两个能一到识字念书。”
前后相差不过三个月,正好一同作伴呢!
其实苏云筝真的不必担心孩子没人陪,差不多同时期有孕的,并不止萧玉儿这一个。
文氏与萧玉儿走后,苏云筝又接到了康亲王府与威远将军府送来的贺礼,傅彩衣更是添上了几件她家大儿子的旧衣。那小子壮实,苏云筝也盼着肚子里的这个能跟施家的小胖子施铭瑾一样健康。
傍晚时分,苏云筝还未等到丈夫不由地心里发慌。
他早上说过会早些回来的!扰乱苏云筝心事的其实并不是这件,而是文氏让她不要坚决抵制丈夫有通房这件事。
现今苏府内是文氏独树一帜,然而当年,苏云筝也记得娘亲在父亲去了陈姨娘那里时,流露出的落寞神情。
通房比不了姨娘,可是苏云筝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渴望,从未改变过。
在别人眼里,纳通房是无可避免的事。如果凌逸逍要纳通房,她该怎么办?身边的丫头,她绝对不会让丈夫染指。可是青杏,青蔷,青蕉,青薇这几个她每日里也都瞧见,难不成非要弄一个认识的人,来膈应自己吗?
月上柳梢头,在苏云筝半睡半醒中,凌逸逍带着满身酒气回来了。
他不让苏云筝服侍,吩咐青蔷,青杏两个服侍他梳洗,半夏去准备了解酒汤。苏云筝不可抑制地幻想,若是他今晚去睡书房,会不会发生经典的“爬床”桥段呢?不管是谁,苏云筝都不期望自己的丈夫被人分享!
在苏云筝惶惶的时候,凌逸逍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含笑对着床上的苏云筝含糊地解释:“娘子……对不起……我……我喝多了……下次不会了!”
说完又命青薇抱被子去了外间的榻上,他说他要睡在那里,守护妻子。
苏云筝鼻头发酸,若是多几个女人,这样的场景还会出现吗?她没有信心能想娘亲一样,守着丈夫十多年,才等来守护她一个人的承诺。
窗外银辉洒进房内,纱幔遮不住多思的人,苏云筝睁着眼睛独睡床头,那头鼾声似美妙的音乐,让她想感动又珍惜。
直至深夜,苏云筝轻轻地翻身好多次,怎么都睡不着!她才恍然,原来短短两个多月,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人。
夜寒露重,身着绫缎里衣,她还是感到有一丝寒气,悄悄走到了外间的榻边。
月光之下,凌逸逍的面容模糊有清晰,鼾声轻微,苏云筝轻轻地推了他一把。他转身,并没有醒来,苏云筝又推了一把,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眼睛立时睁开了。
也不管他脑子有没有清醒,苏云筝苦恼地说了一句:“我睡不着!”
榻上的人立刻坐了起来,不言不语,只将她拥住,走进了内室。
纱幔落下不久,床上两具温热的身体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