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几人在一起喝酒倒也寻常,后来凌逸逍去了庆安两年,而后几人各有各的家庭,自与之前不同,放纵喝酒的机会少而又少。这一番畅饮下来,五壶酒很快就见了底,非同一般酒量的三人都大呼不过瘾,再来一壶无?
遂,凌逸逍吩咐门外的小厮,“再去取几壶酒来!”
颇有悲从心中来的气味散发出来,施南飞与云离面面相觑。仗着小了一点岁数,施南飞示意云离开口。
“逸逍,这酒我们陪你喝了,总要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要是连喝酒的名目都不知道,岂不是白喝了?云离也是难得看见小时候不可一世的表弟留露出挫败的表情。他们年岁相差不大,即便不是在同一个府内,从小到大几个人也是一块儿混着长大的,穿一条裤子不大可能,喝一碗粥也不是没有过。
越想忘记,越是难以忘记,想一醉解千愁,终究是行不通的。
随着酒壶空了一个又一个,酒越喝越多,思维却越发的清晰,凌逸逍清楚地知道,今天想醉的目的,怕是达不到了,脑海里铭刻的那个肖像是那么清晰,像是镌刻在心上,无法磨灭的痕迹,是她,是他的妻子——他爱的人!
自古多情空余恨,而专情得来的苦恼,实在不为外人道也。
是以,凌逸逍不想开口,难不成跟两位表哥说,你们表弟媳心不在我这儿,我正在为此惆怅不已!
小厮手脚麻利,这么一转眼的时间又拎来七壶酒,替主子满上。
闷着不吭身是不成的,带着惨淡的笑意,凌逸逍出声:“哪有什么事?不过是多久没一起喝酒罢了。”端起酒杯,对着两人敬了敬,说:“来,我们干了!”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他不愿说,施南飞与云离也不好勉强,只好陪着继续喝酒,以表兄弟之情。云离的喟叹几不可闻,苏家那丫头到底做了什么让我表弟如斯?施南飞则是打定主意,回府后问一问自己妻子,作为表弟妹的闺中密友,她说不定知道什么!
三人喝酒也毫不影响仪表暂且不提,日落月起,还等不来丈夫归门,苏云筝心焦地饭也没心思吃了,只巴拉两口,就哄儿子入睡。这么晚还不回来?怎么也不派个人说一声?这会儿,烛影闪烁,一股冷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以前一入冬她就畏寒,去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怀了孕,身上穿得多还是怎么的,也不觉得有多冷。现下还未至寒冬,她身上也穿得不少,却还是感觉到寒冷,紧了紧身上的衣裳,苏云筝忍不住挫起手来。
青蔷观察到这点,今晚本是她守夜,少爷迟迟不归,少夫人又坚持要等,两个人最近几天不是冷淡了吗?“少夫人,回屋睡吧!”
“再等一会儿吧,他说不定就回来了。”内心里在坚持什么,苏云筝不清楚,但一定是包含担忧的,天色真的不早了。
唉!明明就应该是举案齐眉的夫妻!转身进入内室,青蔷取来一件深蓝色浅色滚边的披风,放低声音走到苏云筝身边,轻轻罩在她的身上。
身上多了什么,苏云筝瞬时就感受到了,抬头正好看见青蔷眼底的关心,低不可闻地说:“有劳了!”眼神继续转回那直达门外月光的线上。在这寒夜,能有个人陪着,也不算孤单了。
而青蔷并没有读懂女主子的那句话,只以为她是表达对自己拿来披风的感谢。尽管知道少夫人对待下人一向宽和,还是情不自禁为主子的谢意感到暖心。
就在苏云筝准备放弃等待的前一刻,凌逸逍迈着虚浮的脚步,靠着小厮的肩,走入了逍遥居的院门。
正房内闪出的光亮,让凌逸逍不由地欣喜,她还在等他回来,即使天这么晚!
这时候,泛滥开的高兴促使他更加坚定装醉是对的。准备回来时他就考虑好了,装醉让她为自己担心,操劳,这也算是一种惩罚。陷入感情误区的男人没有想到,不在乎就没有所谓的担心与操劳,因为那些根本不会出现这样对他没有感情的人身上。
“大少爷,您小心靠着我!”身边的小厮身体算不得强壮,无法承受凌逸逍全副的重量,忍不住出声,实则是希望屋内有人听见出来帮一下忙。一路上他可是没少听见少爷叫着“筝儿”,这名字不知道,并不代表他猜不出是谁,少爷就只有少夫人一个女人,还能是其他女人的闺名嘛!
果真,有聪明的主子就有聪明的随从,这小子干得好,凌逸逍在心里叫好,并且默默地准备给他加工钱!
屋内院子里传来的听见声响,“少夫人,一定是少爷回来了!”青蔷忍不住轻呼起来,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少爷唉,您可终于回来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劝了少夫人多少回了,少夫人就是坚持要等少爷回来。
也不应声,苏云筝拉开身上的披风,疾步走出正房,去迎接归来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