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在摇椅前福身:“小姐,管公子来了。”打从知道管公子本性之后,甘露可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一路上管公子想打听些什么,都被碰了钉子,到达玉家时已经暗暗扫兴了。
玉娇“嗯”了一声,微微撑开眼皮,左手托腮支肘于摇椅扶手上,右手往旁边一扫:“管叔请坐。”
管公子忙点头,笑吟吟地掀袍在一旁的石杌坐下:“娇娘怎生今日要管叔入府?可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玉娇摇头:“管叔无需多心,我身上还不就一件臭事吗?倒是管叔,近日可有那白衣少年寻上门?”
知道说的是玉璧的事情,管公子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说来也奇怪,他并未找我讨要说法。”
“那就是了。”玉娇嘤嘤一笑,“原是我看错了。我后来再细心想一想,那块玉料可是稀世之宝,我才一时半会儿没有看出来。管叔以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真的?”管公子两只眼睛顿时雪亮,“那可是太好了。走,娇娘,管叔请你到外头吃一顿去……”
“我没心情。”玉娇秀眉一皱,露出愁容。
“怎么?”管公子上了心,这若自己为娇娘排忧解难的话,还怕小姑娘家的不对自己俯首帖耳的?于是讨好地迎上前问,“谁欺负了你?”
玉娇冷笑:“我身上,不就压着这么件事么?娇娘今儿个请管叔过来,也只想求管叔替娇娘出面做件事。若此事成了,昨日的事前尘尽消,我保证不会再向任何人提及。管叔也知道此事后果严重,若传扬开来,也不知道世人如何看待管叔的。管叔是正经做买卖的人,总不想把自己弄个信誉扫地吧?”
管公子脸色一变,一副灰心丧气样:“娇娘何苦拿此事寒碜我。即便今日管叔没有把柄在你手上,你说什么,管叔都会依你。”
玉娇微微愣了下,没想到管公子色是色矣,对娇娘倒真的是言听计从的。于是报以一笑,也算是种感激吧。想了想,说道:“管叔不是一直想让我搬去管府住吗?”
甘露顿时“啊”了一下,瞠着双眼很是意外。就连管公子都被吓白了脸,不是怕娇娘给自己惹什么麻烦,而是总觉得娇娘南辕北辙的态度与决定,让他有了一种狼来了的感觉。
但是定了定神,他还是选择把这份后怕定义为惊喜过头了。因为想让娇娘与自己站在统一战线这种心情由来已久,今朝突然实现,反而惊大于喜了。
干涩的喉咙小心呛了两口,管公子的生意头脑方才有些浮出水面。虚笑着看玉娇的一脸正经,试探地问:“娇娘又寻管叔开心了。明知道管叔日盼夜盼盼星星盼月亮地希望你搬去管府……”
“管叔不必试探我,我说的是真话。”玉娇一语戳破管公子话里的话,将意思直刺中心。该含糊的时候不能太过明朗,但是该干脆的时候,也绝不该拖拖拉拉。
她睫毛一震,掀开眼皮,瞳孔里绽放的像黑珍珠般的光芒,让管公子竟然有了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