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先生眉宇攒动,嘴上没说什么,可手却迟迟不来接。
玉娇性急,拉住他的手把碎瓷放入他掌心:“你我现在同乘一条船,我出不了麟州城,你也休想离开这里。所以你必须帮我。”
易先生神色稍许浮动,看不出来听了这话究竟是乐意呢还是不乐意。玉娇耐心等他回复,感觉到他的手指微微聚拢,就知道他答应了。松弛地落了个笑,撩起自己的衣袖,把洁白的胳膊伸到他面前:“你应该知道位置,什么地方流血多,却不足以致命。”
“小姐你疯了!”甘露脸刷地灰白,抱住玉娇伸出去的手直哭,“要割就割奴婢的胳膊,小姐的割不得。”
玉娇轻轻拉开她:“甘露,等一下你便会明白,此事非我不可。”说着抬头直视易先生的双眸,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惊奇。啧……要不是金老板出门在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事会让姓易的动手才怪!她心底也七上八下,生怕姓易的乱报私仇,把自己弄得半身不遂。
看她心虚的模样,明明信他不过却非要他干这事儿,易先生突然间觉得有些有趣。向玉娇勾了勾手指道:“你过来!”
玉娇深吸一口气,把胆气稳在丹田。岔开两腿动作僵硬地按易先生的指示坐到桌边。只见姓易的取了个喝茶的茗碗,拉住玉娇的手将碗置于手腕下,对她莫名其妙地浮出一丝笑。玉娇的手臂明显瑟缩了一下,俄而就感觉到一阵麻,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块瓷片已经在她手腕上割了半指长的一个口子。鲜血像成熟的树浆分泌出来,涓滴落入茗碗,惹人赤目。
她这才明白易先生的一笑,原来是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随着血液的流逝,她的脸渐渐变得苍白乃至土灰,浑身发冷,眼晕耳鸣的。虚浮地抽了几下手,已经感觉到力不从心。
“甘露……给我止血……”轻轻闭上眼睛把手抽回来,她咬住舌头让自己此刻保持清醒。
甘露吓傻了似地猛一跳,张嘴就骂玉娇:“小姐,你脑袋糊涂了折磨自己,你要死了看你怎么对得起老爷夫人!呜呜……”说完,就负气出去取药了。
玉娇苦笑,埋头趴在桌上对易先生摆了两下手:“有劳了。”
“当啷”易先生丢掉手中瓷片,回到床上坐定:“正如你所说,我们是在一条船上的。”
“……”玉娇无声地笑,微微抬起下巴让自己的视线对准易先生。朦胧之中,发觉他脸色铁青,一股愠怒之气盘旋在他的冷漠神情之中。她微微愣了下,以为看错,眨了眨眼睛,但看到的依旧如此,便不得不下意识地想到,自己似乎欠了他一个人情。不……是两个!
她把头扭到另一边,从怀里掏出那块白璧抛入盛有鲜血的茗碗,就再也不想挪动一丁点儿位置了。
白璧沉入血液的闷响引起易先生的注意,他抬头眯起眼睛:“你做什么?”
“我说出来你也不会信。与其让你嘲笑我,不如让我成功了再来告诉你。”玉娇懒怠抬头,闷声闷气地回答他。
其实她也只是在刚才突然想起来的,上回自己的鲜血不小心流到白璧上,竟然在第二天被吃入了玉里。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与自己奇怪的异能有关系呢?从发现自己异能以来,她就一直没有弄清楚这个异能会出现的时间地点约束条件等等。若只是很偶尔才会出现的话,那就意义不大,但若真是能预言未来的话,何尝不是一种生存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