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薇亦有兴致,玉娇便提笔在纸上写就了“薇”一字,抬头打量她:“想不想学,这个就是你的名字。”
宋薇把头一扭:“我才不学,何况我的名儿是两个字,这个才不是我的名儿呢!”说罢就挎着竹筛子昂头进屋。
玉娇恬淡一笑,只好由她,依旧教小宝习字。
小宝起先还算听话,可是越久这屁股就越坐不住,仿佛有人往板凳上放了跳蚤似地,到后来索性踢掉板凳撅着屁股写字。玉娇见他越来越不成个样子,只好放行,容他与跟大黄玩儿。
本来这纸张在宋家就是稀缺,偏小宝还浪费了几张。玉娇是恰好看到卧房里有文房四宝这才起心教小宝练字的。琢磨着,这些东西大概是宋宽的,借来一用以后加倍奉还就是。于是等小宝一走,提笔写了封报平安的信,打算改日宋宽回来请他送到甘露手上。
可转念一想,宋宽为人忠厚老实,说不定碰到管公子就和盘托出了,所以这等风险还是不值得冒。只得把信重新收起来,打算收拾东西进屋。
这时宋薇怒气冲冲出来,指着她道:“好呀,我还以为你拿什么东西写的字呢,原来是把我大哥的东西偷了!”
玉娇一听这话说得难听,什么叫偷啊,自己也没私藏,而是给小宝练字的。于是站得笔直凛然:“我没偷,你别什么屎尿都往我头上赖。”
宋薇把她手里端的笔墨纸砚统统夺了过去,在手中抖了两抖:“这还不算偷?这些是我大哥的,你有问他要了么?他同意给了么?”
“是给小宝练字。”玉娇忍住愤然。她生平最厌冤枉人,套些欲加之罪让人哑口无言。冤枉与误会之间存在着大差异,从宋薇的言语里,她不难看出这是宋薇故意挑衅,绝不是对自己存在误解。
是可忍孰不可忍,好歹她是交了真金白银在这儿的。
宋薇瞪出眼珠子,撇嘴冷笑:“那你怀里的是什么?”
不好,自己怀里还揣着给甘露的信呢!原来宋薇是在背地里看到了自己藏信,这才走出来咬自己一口。人证物证都有,显然是她理亏些。
即便宋薇不认得字,但她也不想冒险将信拿出来。于是语气上稍稍和软了一些,道:“就数错在我,你打算怎么办?”
宋薇得意洋洋:“纸墨都是我大哥的,你须问他去。你放心,我可没打算把你赶出我家。我娘跟我哥都喜欢你,我才不做让他们为难的事情。”言下之意,若她有觉悟应该自觉打包走人,不要令她宋薇难做。
玉娇可不打算大冬天的继续在外漂泊,蛇虫鼠蚁尚且要冬眠过冬,她还不至于笨到大雪塌天的季节去找活路。对于宋薇的话,她原本的一腔愤怨忽然之间都被抽空了,嘴上慢慢溢出些笑,看着真诚,但稍稍透出几分邪气。
看来自己跟宋薇的帐,恐怕要算到年后了。她好歹比这小娃子多活过十几年,平心静气下来自然不与她计较。既然她自己说了要问宋宽要处罚,她成全了便是。去城里走一遭,顺道探查探察柳氏与管公子的动静。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宋薇被那阵笑唬住:“你……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