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声,她抚着额头挺直腰杆。心中嘀咕,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连日来的风云莫测让她的身份从一个单纯商贾的女儿变成了南临王埋伏在东埕国的棋子的棋子,扯远了说,她还很可能会成为一个专业级密报网的最高统领。
啧啧……光这一层身份都让人咋舌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虽说对这个猜测有十之八九的把握,但实际却一点准备都没有,竟也不觉得发慌。
或者老天赐予她异能正是为此呢?但是要为诸葛均那个混蛋鞠躬精粹,多少有那么点心有不甘。
又把今日发生的事情炒豆似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间有丝闪光一掠而过她来不及抓住。可眨眼之间竟不知道遗漏的到底是什么,闷声想了一会儿还是不得其果,倒把一直坐在身边,陪着自己的宋宽给完完全全抛诸脑后了。
等到想起来时,还是宋宽莫名其妙问了她一句:“小哥今年多大了?”
玉娇见宋宽依旧口口声声喊他小哥,心中端的是暖流淙淙。他并没有揭穿自己的打算,即便这可能是为了大阿嫂宋薇好,可仍然使她心存感激。打起精神绽出笑容,认真回答宋宽的话:“过了年好像十四了。”
“东埕国十五女子及笄,可婚配嫁娶,正是如诗如花的岁月。”似乎察觉自己不经意间的谈吐泄露了玉娇的性别,宋宽腼腆地一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小哥日后有何打算?”
这个问题就值得深究了。
有何打算?玉娇心中真想连“靠”诸葛均三百回。眼下她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跟着诸葛均走了,弄清楚玉家的一切再说。甘露还在管公子手里,她决不能容许甘露有性命之忧。千钧一发的时刻,诸葛均的身份似乎还比自己的好用一些。所以跟着诸葛均,大亏是吃不了的,就是小亏么在所难免了。
想到这个就分外头疼。玉娇也弄不明白了,怎么现在什么事儿都得扯上诸葛均才叫事儿?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竖起耳朵——咦,刚才宋宽好像说了什么东埕国女子十五及笄,可婚配嫁娶?
她眨巴眼睛,直到把宋宽看得一张俊俏的脸险些滴血,方才收回自己放肆的目光。嘿嘿嘿地笑问:“宽哥学识渊博,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南临女子的婚配嫁娶年龄?”
“嗯?”宋宽沉吟,心内思索了下,便道,“与东埕无异。”
“哦……”那就是说,凡女子到了十五岁以上就算是婚姻法定年龄了。嘴上嘀咕道,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呐!自己是成年人的灵魂不能列入此范围,瞧瞧宋薇那模样,要当人家的媳妇生儿育女,这活儿,她干得来嘛?
不觉就摇了摇头,幸好逃出了玉家,否则以柳氏的个性,等到娇娘一满十五岁,说不定就稀里糊涂嫁出去了。啧啧……看来诸葛均的到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
见她时不时地就走神,宋宽识趣地不再说话。寂静地坐了会儿,便起身独自进屋,再出来时,手上挽了一件衣裳,悄悄披在目光发怔的玉娇身上,便又折了回去。
等到玉娇反应过来,只剩下身后屋中泻出来的幽暗灯影。宋家两母女正眯着眼对各自笑,手上翻飞,不停剪裁缝接,好像此刻,玉娇已经看到了她俩亲手做的衣裳。心中竟有些甜得发慌,谁知道这种日子是她向往已久的呢?无论是前世还是这辈子。
果然不等入夜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空气里像是寸寸淌着流动的冰锥似地,刺得玉娇脸上发疼。立刻拍拍屁股进屋,跟大阿萨打了声招呼跑进卧房去。
才刚进门她就愣了一下,只见宋宽老老实实在地上打地铺,而诸葛均则依然半躺在炕头斜眼与宋宽眼神搏杀。身上光溜溜的,显然没有一张被子有他的份儿。
原来诸葛均没来之前,宋宽拿来那张被子整好让玉娇盖。可是诸葛均一来的话……咳咳,这下,谁该跟谁一个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