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舞楼乃麟州城第一大妓院,里头歌姬舞姬肉妓各有出挑,在临近城池之中尤为出彩夺目,经常引得富豪权贵为一个姑娘而倾囊相送全身贵重之物。
以前玉娇在管府的时候,管公子还算听话,不曾来逛这里。不过在那以前玉娇便早有耳闻,管公子可是燕舞楼的一大常客。并且……这燕舞楼里,还有管公子的本钱呢!所以玉娇这次到燕舞楼,得第一提防管公子及管府的人。
此趟出来之前,玉娇与端木易都已打扮成了富家子弟,要进燕舞楼自然容易。不过玉娇的年龄……可就值得商榷了。
在燕舞楼彩灯飘扬的大门前,车水马龙停停走走皆是来去恩客,此刻也不乏停下朝玉娇看几眼的。门口迎客的姑娘脂粉略施,果然较一般庸脂俗粉来的清丽脱俗。清淡淡捏着水绿罗帕,眉眼向玉娇微挑,大冷天里露在貂皮裹胸外边的一抹酥胸冷艳地令玉娇都不禁吞了吞口水。
再看端木易,竟然目不斜视,笔直地从人家姑娘面前走了过去。
那姑娘很是意外,连忙顺手抱住端木易的胳膊与他一道跨进门槛,柔声问:“这位客官可是来找奴家的?”一下就把玉娇给忽略不计了。
玉娇的水貂皮帽被花姑娘的大臀顶了个弯,斜扣在脑袋上一副被遗弃的模样,暗里恨恨咬牙,好你个端木易,原来不是目不斜视,而是连眼睛都看直了!气鼓鼓追上去两步,后头领子立刻被人拎住,亮堂堂地一记笑从脑门传来,迎头一瞧,是个粉比城墙还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妖妇——燕舞楼老鸨。
老鸨手中的雀毛扇轻轻一扫,从玉娇的嫩脸上捋过,凑近玉娇细细打量:“哎哟,这哪里钻出来粉雕玉砌似的小哥……啧啧啧,让妈妈好生瞧瞧。”话音尚余,她的声音便骤然缩成了针眼似地,贴着玉娇的耳朵道,“一个姑娘家上我这儿,你来寻哪家公子的?说!”
玉娇脊骨一颤,心道好厉害的眼睛,她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连脚都是刚沾燕舞楼的地面的,竟这么快就穿帮了?想出声让端木易解围,可是四处寻找,端木易竟然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她狠狠一跺脚,挣开老鸨嚷道:“本公子来寻欢的,你只管给老子叫姑娘来!”迅速从袖囊里掏出张银票递到老鸨怀里,悄声又道,“我大嫂病急,恐怕过不了今夜,妈妈行行好,容我找到我哥哥回去见大嫂最后一面,成不成?”
老鸨不动声色接过银票,气定神闲吐气道:“可别给老娘惹事儿!”扇面流苏一抖,便从玉娇面前离开。
玉娇吐了下舌头,大冷天扇扇子,小心脸上的胭脂吹起来糊死你!
赶紧把头上的帽子带正,拉了拉衣角,负手朝最后看到端木易的地方过去。燕舞楼的大堂里人多如牛毛,闲下的姑娘依栏观望或者与恩客玩些小游戏。次等雅妓在大堂中央的大牡丹屏风前自弹自唱,声音凄婉尖锐,前头卖弄舞姿的舞娘舞步倒不错,轻柔软韧,腾跳踏跃自成风韵。
玉娇随意看了两眼,受不了这妓院大堂跟菜市场一样的氛围,尤其还时不时闻到许多人身上一股奇特的香料味。那应是燕舞楼里提供的一味助兴的香料,看来也是个会上瘾的东西,否则这燕舞楼哪里能门可罗雀呢!
不过这些在大堂之中玩耍取乐的都是些一般人,包不起厢房,只图个一时淫乐,并不能真正做什么。楼上厢房里,各种春生活色,才算是正宗毛片。依照端木易的穿着气度,怎么想都应该是上楼的主。
玉娇光想想都有些热血上脑,几乎要夺门逃出去。可是一想端木易这家伙不知道被刚才的姑娘拐去了哪里,若是把他落在这里,一根木头又不懂什么,到底于心不忍。于是打算挨门去找,总能找着的。
偷偷顺着楼梯溜上去,不乏有姑娘搭讪的。可见他年龄小,调笑个几句就离开了。玉娇一路上楼尚算顺利,终于摸到了第一个房间的房门,精明的眼睛四下环顾了一周,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这才把全副身心都放在自己的一双耳朵上,贴向门际。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