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眉听命,捂着嘴笑着从二人身边跳开,临走时行了一礼:“奴婢先行告退为唐公子准备寝室。”脸上红得跟火烧了的屁股似地,嘤嘤嘤笑着离开。
那两人被这笑笑出了一脸的血色,互相瞅了瞅,都尴尬地别了开去。
孟岩此刻惶惶不安:“唐公子有何吩咐,尽管差遣小将。”
唐澜道:“孟岩大人……我……我其实……”
“公子不必多说,小将明白。虽然是小公子强人所难,但是……但是这是小将应该得到的惩罚。”孟岩艰难地把整句话说完,突然之间鼓起勇气迎头看着唐澜。
唐澜比孟岩高了一丁点,以孟岩的角度看过去,那养眼程度确实让孟岩心跳漏了半拍。心底下还暗怪自己胡思乱想,自己虽说从来不近女色,可是也没有男风癖好玉娇这馊主意可不害死他了么?!
两人便在院子里僵站了会儿,刚回到自个儿屋中的玉娇突然间意识到什么,总觉得刚才的气氛有点儿怪怪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这几日来心思颇重,想多了的缘故,伸了个懒腰,往床上挺尸去了。
浅眉来敲门的时候,她正梦着。梦中尽是些刀光剑影,居然有宋宽的脸浮现,带着肃杀与绝情,一刀刀砍向自己,双眸之中是浴火般的憎恶与愤怒,以往儒雅的五官几乎都已经扭曲,分外狰狞。
终是一刀将要砍到了她的脖子,她骇然惊醒,“骨碌”从床上坐起,立刻摸摸自己的脖子可还安好。冰凉的手掌渐渐传来自己脖子上的温度,这才吁了口气,放下心来。意识到,原来自己竟也如此怕死,真是怕得要死!
浅眉以为她正熟睡,便在门外道:“小公子若还不想吃的话,奴婢将饭菜都热着。”说着转身就要去。
玉娇喉咙一滞,原本想要叫住她,可是嗓子眼里正烧得疼,只好作罢。捞起摆在床头的一碗水喝了个净,迷迷糊糊放茶碗的时候落了空,“啪”地一声茶碗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立刻从门外撞进来两人,分别是浅眉与一名面容清秀的侍卫。二人皆问:“出了何事?”
玉娇傻了两眼,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一时没放稳,碎了。”说的时候看这那些白花花的碎瓷片,竟有些恍惚。仿佛是触动到了什么事情,心中被针刺了一般地疼。
浅眉脸色苍白,忙将手上端的饭菜都搁到桌上,弯腰去捡:“小公子暂且别下来,待奴婢清理完了才好。”
玉娇见她神色慌乱,不禁调侃了起来,道:“只不过是摔碎了一个普通茶碗,你怎么跟摔碎了心似地?”
旁边的侍卫一震,别过了头去。
玉娇意识到不对劲,便问那侍卫:“你叫什么?”
那侍卫立刻头一昂,胸脯往前一挺,格外神气地回答:“属下裕肃,拜见小公子。”说罢,也不管地上仍然有些细小的碎瓷片,毅然单膝下跪,抱拳行礼。
玉娇忙要下床:“不必多礼,你快起来。”那膝盖硬生生磕在那些瓷片上,看得她都觉得疼。可这裕肃愣是一个眉头都没有皱,神情泰然,宠辱不惊。
量他身形尺寸比孟岩稍微小了一些,但是小而精神抖擞,充满着许多朝气。虽然穿着素色的单衣,并不算服帖皮肤,可还是能看出他的骨架挺直刚绝,肌肉纹理起伏漂亮。
玉娇看着喜欢,但是被浅眉轻轻叮咛了句“小公子千万别下床”,就只好重新跳上床,继续大量裕肃。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在我屋外的?”
裕肃答道:“是孟岩大人让属下在小公子屋外听事的。”
玉娇这才想起这档子事,猛地捶了下自己的脑门:“差点儿把这茬给忘了。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去义庄打听件事儿。”
裕肃愣了一下,听到义庄这个词儿的时候脸色微变,道:“不知道小公子让属下打听什么事儿?”
“打听关于宋薇尸体的事情。”玉娇收起了嬉皮笑脸,脸色凝重道。
仿佛被感染了玉娇的颜色,裕肃的脸显得更加紧绷,低下头道:“是,属下遵命。”
“你记住了,凡事有关于宋薇的一点一滴,你都要打听到,并一一向我回复。”玉娇慎重叮嘱,不想错过一切能分析宋宽之惑的任何蛛丝马迹。既然宋宽的人她是找不到了,那么从宋薇身上下手,应该错不了。
裕肃领命,郑重退下办事去了。
浅眉也将大块的瓷片捡得差不多了,起身要去拿扫帚扫一遍。玉娇头一抬,立刻叫住了她:“浅眉你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