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在门管眼里,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心中着实窃笑。想到管公子日找夜找,如今这人却自动送上了门,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玉娇可由不得这般被擒,脑子里想了一下,便笑了起来,老神在在地道:“错了,我不姓玉。”
“啊?”身旁两个丫头也委实吃惊,“公子?!”
门管更是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北。
玉娇越发显得高兴,道:“我姓唐,单字玉。我兄长的名讳你们一定都听过……”
“唔?”三人皆一副困惑的样子。
玉娇说的,当然是“玉泉公子”了。道:“他便是这些年隐居麟州城的玉泉公子——唐澜!”
三人一听玉泉公子的大名,顿时都收敛住那份惊奇,改而一副憧憬崇拜的模样,令玉娇直呼过瘾,这唐澜的名字果然比诸葛均更加好用。
这种事关生死的关头,姓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唐澜是她大哥这个也算是事实,没有人能改变的。她不用白不用!
门管哽了一下口水,到底见多识广,渐渐眯着眼睛老谋深算似地奸笑起来,道:“小的听说玉泉公子这些年正于麟州城修身养性,却从来无缘得见。如今有缘见到玉泉公子的胞弟,实在是三生有幸。不过……”
玉娇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回想先前自己有什么说漏了嘴。
“不过……据小的所知,玉泉公子从朝安出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是孑然一身了呢!”唐澜满门被王族迫害,致使其颠沛流离,兄弟姊妹都无一幸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怎么无端就跑出个唐玉呢?
玉娇微微张着嘴,俨然没有想过这个状况。
“嗬嗬……不知道小的说的,对不对?”门管捋着自己一小缕胡子,有些得意洋洋地笑。
面对这张小人得志般的笑脸,玉娇心头涌起一阵厌恶。忽然冷笑了几声,挑眉将目光飘向别处,道:“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亲自去问我大哥。我究竟是不是我大哥的弟弟,这事儿我既然说了,你不信,那我也没法子。嗬嗬……不过有件事,我的的确确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麟州出了名的富户管公子,竟是这般将人以类分的。怎么?今日我唐玉若不是唐澜的胞弟,这管府的门,他姓管的还不让我进了是么?”
门管一听,脸色剧变,忙将一直站在台阶下的玉娇等人迎上来,道:“小的嘴贱,公子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只是……只是好奇而已,嗬嗬……”嘴角抽搐了几下,又端出几分迎合讨好似地笑容,巴结般地道,“唐玉公子的身份哪里轮的上小的来怀疑,小的说句难听话,即便今日来的不是玉泉公子的胞弟,那也是咱们管府的贵客,兰夫人的好友,小的也铁定将公子恭恭敬敬地迎进去。小的适才一时嘴快,说错了什么,还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统统忘了吧?”
“忘?”玉娇嗤笑,“好一个狗眼看人低!”说着一脚踹在门管的肚子上,将那厮踢得一阵“骨碌碌”从台阶滚了下去。
两名侍女一见玉娇如此莽撞,不禁都大惊失色,骇呼了一声,便双双拉住玉娇,生怕她再有过激行为。
门管被踢得连滚了好几番,躺在地上嘴巴里冒血沫,估摸着应是滚的过程里不小心咬伤了舌头。
“哈哈哈哈……”玉娇叉腰笑起来,旋即又瞪起眼珠子骂道,“你这狗奴才,冲撞本公子,还命令本公子忘了你的不敬。哼……管府便是这么教属下做事的么?如今管公子不教训尔等,我唐玉……就越俎代庖,教训你一回。”
门管生生打了个寒颤,心道她即便不是真的唐玉,那也是玉家小姐假不了。就算是给他十条命,他也不敢贸然开罪啊!没想到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都怪自己急功近利,想探她虚实,这才弄巧成拙的。
玉娇向来得管公子偏爱,这若一状告到自己主人头上去,他这好不容易捞来的门管差事,还想不想继续做下去了。
心里真是悔恨地想捶地,刚抡起拳头预备一拳头砸下去,临了又怕起了疼。犹豫了一眨眼的公子,那拳头便化为了手掌,“啪”地一声扇在了自己的左脸上。
玉娇跟月照她们站得离他有些远了,就这个距离,也清楚地看到门管的脸顷刻间就肿出了一个馒头,便猜想这力道应该不轻。
烟翠看着也疼,便扯了扯玉娇的袖子道:“公子大人大量,就饶了这狗奴才吧?这儿毕竟不是咱们的地儿,改日若管公子带着这厮往燕舞搂去,奴婢们给公子出这口气。”
月照也道:“烟翠说得对,公子亲自教训他,反掉了身份。咱们且先不与他一般见识,让管公子自个儿来收拾也好。”
玉娇冲那门管诡笑,点点头,算是给烟翠月照两人一个面子,道:“听你们的,今儿本公子就饶了他。”说着甩袖,率先往管府大门踱去。
烟翠跟月照松了口气,匆匆提裙跟上。
时隔半年,如今重归故里,玉娇心头也难免生出许多伤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