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人将獐子腿上的伤口用小布巾轻轻地擦洗干净,血块洗掉后,她瞧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心想它不知有多疼呢,遂手上的动作更加轻缓小心了。
章氏拿来消毒的高度烧酒,又唤来沈丘山按住它的身子,怕待会烧酒一沾伤口,它会痛得胡乱挣扎。
然今人意外的是,它只是全身轻微的颤抖,并未挣扎,看来它极通灵性。照人爱怜地抚着它的毛发,也不管会不会硌手,这种友善的身体接触能让生物软化及舒顺。
从此,照人每天又多了一样事,就是照看獐子。
而玉眉,却一直郁郁寡欢,每回她来照天哥家,他不是不在家,就是临时有事外出了,也极少去她家寻她哥哥。他是有意躲着她么?她哥哥跟他差不多年纪都相看过好几家姑娘了,照天哥呢?也快要娶亲了么?她要怎么办?
“玉眉,最近咋了,见你不大精神。”照人关切地问道,玉眉一向是活泼开朗的,最近却是憔悴了许多,话也少了。
玉眉垂头摆弄着细长的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想一直想问她那个问题,但又羞于提起,另一方面,那种想要知道却又害怕知道的心情让她备受折磨。
见她不说话,照人极有耐心地柔声道:“到底是咋了?”
玉眉终于抬起了头,脸色有些潮红,嘴里嗫嚅道:“你……照天哥……是不是相看嫂子了?”终于,她一咬牙将想问的问出来了,心头顿时一松,放下了一直横压在心上的大石。但须臾,另一块大石又压了下来,她局促不安地等着照人的答案,一颗心“怦怦怦”地狂跳起来。原来是这个原因,照人脸上仍是柔得能掐出水来的笑容,心里却是又酸又甜,酸的是流水无意,甜的是落花有情。她哥哥自是当得人家爱慕,但玉眉也是不差的,要怨只能怨老天,把一个生早了,把一个生晚了。
“玉眉,还没哩,我哥说不着急,这不是还得再等两年么。”只得如此安慰她了,非是不想帮她,而是感情这回事,向来是两方对得上眼才行。
听后,玉眉心情好了一些,人也活泼了起来,拉着照人要去看她家的香獐子。
“你们打算咋办?一直养着它么?”两人往栏里一小扎一小扎地丢着嫩草叶,玉眉如是问道。
照人抿嘴笑道:“不得哩,咱家商量过,等它产完过了月子后,就将母子俩放回青山岭里去。”放回她们要买的那片山里繁衍生息,雄獐产的麝香可是极名贵的药材和香料。这只母獐子瞧着怀的应该第一胞胎,将来可是还能怀上个四五胎的,若只顾眼前利益杀了或卖了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明儿我姐姐姐夫也回来看戏。”玉眉又提起一茬。
“那真是太好了,好久没见到玉屏姐姐了,我大姑一家也要从镇上回来哩。”想来,这戏班子确实是不错的。
“早上听我哥说,戏班子已经来村里了,都是男的,谁扮虞姬哩?”
“不是有青衣么?”
“啥是青衣?”
“青衣也就是正旦,扮女子的。”
“那男子哩?”
“扮男子的叫生,扮霸王的就是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