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人又劝消了几句,春明爹娘仍是那意思,她还真不知该说啥好了。
春明听她的意思是不同意的,他放下一颗心来,这会见她为难,自是出来帮腔道:“爹,娘,照儿不同意就算了哩,我倒愿意她将我当亲哥哥。”
春明爹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这浑小子说啥胡话!”转而一脸正色地对照人道:“闺女,可是怕咱家一穷二白的委屈了你?”
照人急忙摇头,讪笑道:“伯父,不是这层意思哩!”
“那是个啥意思?嫌咱春明没出息?伯父伯母待你像亲生闺女般疼爱,你可别想着轻易就打发了咱!”春明娘追问。
自个瞧着长大的闺女,从小就当亲媳妇亲闺女般看待,就等着两个娃子长大将事儿办了娶进门来,谁想盼了十几年却是这么个结果,一时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章氏见闺女被逼得这般紧有些心疼,忙笑道:“春明自然是个有出息的,是咱照儿没福气!既然两个娃子都想认对方为兄妹,就依了他们的意思吧,闺女不比媳妇贴心么?”
春明佯怒道:“你不劝劝你闺女就罢了,还合着她来!”
章氏赔笑道:“你还要我咋地?我都同意让我闺女唤你声干娘了,还要我咋地?”
“那倒是我赚了?”春明娘拿眼觑她。
到家里来人拜年时,这事才磨完,应了今儿大年初一的景,最后皆大欢喜,两家都没因这事而心里膈应闹红了脸。
晚饭时,请了沈丘桂一家上山来吃饭,两家人不分桌,摆了满满一大桌子。章氏不住地给玉眉夹菜,照人埋在饭碗里笑。
到年初二,照天兄弟俩去姑姑外婆家拜年,天气冷照人不爱折腾,便留在了家中。兄长们一走,她顿觉无趣起来,便从橱柜里摸索出那把尘封了快半年的琴来消磨时间。
今儿虽没有昨日里来客多,但还是会有几个上来走动的,她便到了次间里去。春烟秋水在做针线活,喜弟站在她旁边,眼不眨地瞧她抚琴。
许久没摸琴,指法有些生疏,有些音节要好一会儿才能想起来,弹奏出来的曲子也是断断续续的,喜弟一个小娃子哪晓得啥好不好,只觉新鲜,拍着小手欢快地鼓掌。
春烟秋水在王家当差时只是两名粗使丫头,但在深闺大宅里伺候着,就算在外院也多少会听过王家的夫人小姐们做这等雅事,耳闻目染久了,弹奏顺不顺畅自是能听得出来的。
两人只垂头忙活着手中的活计,抿了嘴笑。
弹了几曲,她就渐渐找到感觉了,手指在琴弦上灵活的拨弄着,琴音如行云流水般倾泄而出。
“是谁在里头弹琴?”杨光录不顾沈丘山的阻挡,就要推门进隔间来。
他脖子上的伤好了,那块肉陀陀也愈合了,只是吊在脖子上却仿佛天生的一般,丑得紧。他气吼吼地要大夫把它割下来,大夫也无法:“不能割哩,割掉了这伤口又得大流血,你当这是好玩的么?”
他气得大骂那大夫无能,将他赶了出去,又跑到沈丘田家闹,在沈夫子和村人极力劝阻下,沈丘田又做低伏小替他娘道了歉并赔上二十两银子这事才算了了。只从此,他一辈子都得吊着这块肉陀陀过日子了。
听说沈丘山家有个能干又天仙的闺女,他想来沈丘山家探个究竟但又碍于没有由头,今儿正好藉着拜年的名义,守林子的狗奴才才让他上了山。
不受欢迎又咋样?我杨光录的名号在村里是响当当的,就算不再情愿我进门,还不是要卖我一张脸面,哼!
沈丘山夫妇不知这恶棍来他家作什,本欲快速将他打发走,却见他一双贼目在屋里四处乱瞟,心中不由得来了气,脸上的笑容拉了下来:“光录,婶子家事儿多得很就不留你饭了!”
当听得隔间的琴声再度响起,“是谁在里头弹琴?”杨光录“噌”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隔间的门口处就要将门拉开来。
沈丘山先一步将门死力按住。“光录,你再这样就不要怪丘山叔不近人情了!”他脸都黑了,没见过鲁莽无礼到这般地步的人。
杨光录一门心思都被隔间那道已消停的琴音引了过去,此会是心痒难耐,哪里听得见他的话?一使力将沈丘山推开,并再度欲拉开门。好在一个护院还没下山,忙过来将门重新阖上,并三两下将他制服。
沈丘山被推得趔趄,恼火道:“把他送出去,以后再不许放他进来!”
连着带来的跟班,一起被护院强送下了山,并当着两人的面把院门重重一关,阻断了他们的骂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