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汴京城便开始闹了个沸沸扬扬,吴王被当今官家召进宫,便是问及些许昨日晚宴之事,顺带称赞了几句,兴致所至,居然还赋及一首曲子词,吴王欣然而去。但蜀王却是毫无反应,仍旧无动于衷,有心之人不得不有些猜测,这蜀王莫非已经有自知之明,而今吴王正是受宠之时,他也不得不退而其次。
这一场风波虽是持续日久,这毕竟是官家争夺,这些百姓们也无从说起,饭后闲谈几句,便又忙碌其老生之力,这些遍身罗绮者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傲气风发,亦可叹千古风流,风花雪月,可老百姓们却不得不为了一日三餐而忧虑。大宋朝如今虽是盛世,无藏万家之嗣,也没有几人,普通的百姓们,却不得不每日的日出而作,有他们常满老茧的手,支撑着这个封建庞然大物般的王朝。
但看一个悲字,便有不同说法,或有感叹身世之苍凉,或有忧国忧民之凄凉,或有红颜易老花凋谢,或有世情恶薄人情凉,可世上最是悲,莫过于为他人作嫁衣裳,朝堂如此,百姓更是如此,他们拱手劳作的赋税,有多少是为了自己,更多却是供养了五蠢之人罢了,可一旦天公大怒,灾祸横生,受苦之人,还是这些无知百姓罢了。
陈尧咨捧着书,半日却没有什么收获,只觉是味同嚼蜡,毫无生气,看了些许,便早已瞌睡丛生,会起了周公。
“少爷!少爷!”秋蓉忙的轻声呼道。
“什么事?”陈尧咨睁开了双眼,却见球肉面若桃艳的脸蛋,微微的红粉脖颈若雪白敷了一层桃色,煞是美丽,他的心神一震,忙的回神问道。
“你怎么又睡着了?”
“这……”陈尧咨憋了憋嘴,眉心一跳,笑道,“这书也看的人乏了,便是圣人,也不喜欢我这般人念书吧,哈哈。”
“胡言乱语,当心老爷知道了,你又要被呵斥了!”秋蓉笑道。
“又,为什么是又!”陈尧咨苦笑道,“你可曾见我被父亲责罚?”
“可你不是要准备科举吗,现在你却……”秋蓉摇了摇头,这厮拿着半卷诗书,便没辙脑袋睡了起来,与前些年的努力相比,已经是罪大恶极的行列了。
“秋蓉,你不是咱娘亲那里吗?”陈尧咨突然想起秋蓉该是陪在陈夫人院子,不禁问道。
“柳小姐来探望夫人,夫人让我来请你过去!“秋蓉白了他一眼,自顾的道。
“哦,咱们走吧!”
陈尧咨一听,心里窃喜,早想着溜出府去,但这些日子耽误实在太多,单说他昨日与陈尧叟去了马府,便忙活了一天。陈府的提亲,陈府为此,倒也忙了个天旋地转,状元郎娶亲,总要有个排场。陈大人无法,便托了柳大人为媒,亲自上门一番。师徒之名如此,也是门当户对,陈尧咨又不免一番说辞,与大哥陈尧叟赋文一篇,两家采纳之礼已毕,定于下月初六,便是陈府大喜了。
“夫人让你换一身衣服再去!”秋蓉见他急急的跑出了门,忙的唤道。
“不换!”陈尧咨远远的道,话才说完,便没了踪影。秋蓉见他猴急一般,跳将起来就跑了去,她也无法,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换衣服?陈尧咨哼了一声,这不是傻么,他低头看了看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便是衣服士子攻读的意味在衣衫上,依稀也有几滴笔墨沾湿,却使人不得不认为他是在努力读书。
咱们这一身去,无疑是告诉人,这读书是多么用功,多么辛苦,这不但能博取同情心,最主要得,是很有诚意。若是整的如俊俏公子下凡一般的打扮,这不是告诉世人,这就是一个沾花惹草的家伙,自卖风骚,谁知道他整日说的在读书,到底是在读书还是在逛窑子,谁能扯得清楚,这无疑是弄巧成拙了。
“娘亲!”陈尧咨还未到院子,便高兴的喊了出来。走进院子一看,却见陈冯氏与一个姑娘正在笑谈,这姑娘身着翠绿罗衫群,广袖的绣孺,身材高挑,娇挺酥胸,若柳腰琉绾素,淡白的披锦围着雪白的粉颈,美丽的脸蛋露出圆润的浅窝,见他过来,美丽的脸蛋儿红若熟透的樱桃。
“师姐!”陈尧咨笑道,你什么时候到的,我还说去拜谒恩师呢。
“姑爷,你这一身,可是在哪里弄得?”芷荷见此,扑哧的一笑。
陈尧咨第三头一看,笑道,“我这不是在温书吗,眼见科举在即,怎么着我也要博得一功名在身吧。”
“这倒也是,”陈夫人点了点头,笑道,“阿大为状元,希元也是早为进士,可你却是整日闲暇,毫无事做,还想着要博功名在身,该是下一番功夫了。”
“娘亲,我这不是在温书嘛!”陈尧咨讪讪笑道。
“你也不小了,怎么不该。”陈夫人笑道,凤眼看了看陈尧咨,又又看了看柳青瑶,笑道,“若是明年你能金榜题名,为娘也该给你提亲了,此事你父亲已经叨念了许久了。”
这话不说还好,这一说,弄的两人闹大了脸红,柳青瑶更是微低着螓首,若有娇态,轻抿着樱唇,不敢说话了。
陈夫人笑道:“青瑶,此事我已逾柳夫人商议好了,你们如今也业已成人,也该是成了。”
“我不是还要考功名吗?”陈尧咨笑道,他心里微微一愣,咱这么快便要当爷们了,他从小就在想,便是躺在场上也在做梦,可真遇上了这事,他却有些犹豫了,转瞬之间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好,若是真要娶进了门,这该是叫娘子,还是叫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