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陈尧咨露出微微的笑意,“太宗不是一贯以吐蕃牵制党项吗?”
赵恒与寇准听此一说,顿时醒悟过来,瞬觉豁然开朗,陈尧咨笑道:“陛下可遣一道圣旨,赐西凉府六谷吐蕃部落首领厮铎督为朔方节度使,党项肯定不服,让他们两家打个昏天暗地,哪有时间管咱们,等澶渊围一解,再收拾不迟!”
“好!”寇准道,“昔日晏子以一桃而杀三勇,此策虽有些不适,可咱们此时已经不能多想了,臣附议!”
“那就如此,”赵恒点了点头,“拟旨,赐西凉府六谷吐蕃部落首领厮铎督为朔方节度使、灵州西面巡检、西凉府六谷大首领。钦此!”
赵恒也耍的更绝,非但要安个什么虚无的节度使名,还更添哥灵州西面巡检、大首领,也就是管了整个党项之地。党项强横,怎么会服气,这一仗便是六谷吐蕃不打,也难免党项找茬!
西面边陲的问题解决了,就只剩下眼前难啃的骨头了,此次辽军二十万,且是骑兵,来势汹汹,大有不打下汴京城誓不罢休的架势。
可有个问题赵恒仍是不明,这辽军入侵用意何在,是为了分割裂土,还是只为钱财物资。但看这奏折所言,清德军、通利军失守,这辽人怕不是抢物资那么简单。因为他心里还有一丝侥幸,若是能舍财免灾,他是一万个乐意的。
大宋朝的禁军,久未经过战事,这一场硬战,遇上了辽国这么些生死刀尖的辽人,也不知道还有几分胜算。俗话说:玩命的怕不要命的。这些辽人打起仗来,还真是个不要命的主!
辽人至澶州城的消息在汴京城不胫而走,昨日还是闲暇悠然、一派繁华的汴京城顿时哗然,人心开始浮动遑遑,街头巷尾多是议论此事的。有人说,辽人明日就要打到汴京城了;也有人说,这都是吓唬人的,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也有人事不关己,仍旧整日流连坦荡的,汴河依旧通运无阻,杀猪巷依旧夜夜笙歌,千金楼的歌声依旧悦耳动听,王公子弟的银子依旧白花花的如流水,给这金水般的胭脂河添了一份油腻。
就在这些人猜测之时,朝廷发布榜文,御林军十万将领起出征,直奔澶州城,领军大帅天波府镇国将军杨延朗,副帅御林军骠骑卫大将军高琼出任,并马军都指挥使葛霸、步军都指挥使何成矩即日出征!
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选时间出征肯定来不及了,赵恒、寇准都不是傻子,陈尧咨更不喜欢耽误时间,按照他们的想法,时间早一天,准备就更充分一些。
垂拱殿上,寇准本举荐陈尧咨为副帅,可他认为,自己太过年轻,无军旅经验,恐诸将不服,又推禁军精锐骠骑卫大将军高琼为副帅,即日出征。
靠着这十万大军跟二十万拼,加之彼是功,我是守,结果是肯定的,众人不得不早作打算,眼下兵力不足,各地勤王之兵还在半路上溜达,也不知道哪年能感到澶州,一时间这些投降派又有蠢蠢欲动的心思。
这里面的代表人物,先锋大将就是王钦若,就在这垂拱殿上,大声指责陈尧咨魅惑圣上,手握大权,实乃专权独断,与寇准朋党之私。
“王钦若,你还在汴京城做什么?”陈尧咨冷笑,“都快打到汴京城了,你还不快去逃命?”
“陛下,”寇准大怒,“请陛下下旨,王钦若妖言惑众,一再散步谣言说汴京城不攻自破,霍乱人心,请陛下下旨逐此人出汴京!”寇准毕竟是老练的政治系毕业的,更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技术性和专业性十分的强,收拾人的时候,不忘了给别人安个人神共愤的罪名。
“准!”赵恒本就无底,此时全赖寇准与陈尧咨,自然不会违了两人之意。
插曲已过,现实却仍旧摆在眼前,汴京城如今守城不过五万,却有九门,稍微懂除法的人都可以知道,每个城门守卫不过六千人,已经是兵力空虚,澶州城兵力不足,又是背水一战,自然军心不稳,如何一战,这是摆在杨延朗眼前的问题,也是摆在赵恒、寇准、陈尧咨身上的问题。杨家的神勇汴京城人人可知,可是神勇并不是万能的,也不是战无不胜的,这一场战争里,失败是不能被接受的。
“将士不多,可以调军勤王。军心若不稳,诸位有何良策?”赵恒扫了大殿上的诸人一眼,问道。
众人默不作声了,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寇准看了看陈尧咨,却见陈尧咨走出列班,大声道:“陛下,军心之事,极易解决!”
“嘉谟,你有什么良策?”赵恒一喜,这紧要关头,最需要这类人才。
“请陛下御驾亲征!”陈尧咨一字一咬的道。
“这……”赵恒犹豫了起来,在汴京城里,若是澶渊落陷,自己还有抵御的机会;可若是去了澶渊,此战一败,就只有乖乖束手就擒了。
“臣附议!”寇准忙的道。
“臣附议!”陈省华也走了出来,接着陈尧叟、陈尧佐、柳开诸人,并诸位武将文官,都劝起了赵恒亲征。
看着这跪倒的一片,赵恒眼里不禁犹豫了起来,御驾亲征,这可是最后的一搏,若是胜了,自己比唐太宗也不逊,可若是败了,就只有身陷囹圄了。
他疑惑了,也不管在场百官,自顾的思索着,走进了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