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懵了,惊恐的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这张我看了两万年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脸。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笑着杀尽满城魔众?我活了两万年,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罪孽深重过。
我猛地磕头,嘴里不断喊着,求释尊收阵,求释尊手下留情!
他负手而立,看着远方轮回*阵,轻轻道:“阵法一经开启,直到城中万灵尽亡,否则不可停。”
不可停?不可停?我脑海里这四个字不停地旋转,我开始窒息,头疼,反胃恶心。不可停?我忽然想到了庐澜夫妇。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刻我抬头,他风华绝世站立在火山口,慈悲的眼眸里静静流过蓝色的海洋,却没有一丝同情。
我起身不再求他,我要进入阵内救人。
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他说:“他们与你并无关系。”
我转身看着悉达多,颤抖着问道:“你究竟是魔还是佛?”
我彻底慌了,完全不曾想过,彼时的悉达多可以轻易将我碾碎!
他哈哈大笑,笑着悲凉的看着我。
“魔,即为收取好处的佛。”
我忽然觉得自己愚蠢的可悲,还是想做最后一次尝试。同他说:“这个问题我问过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我希望我可以听到实话。悉达多到底因何成佛?”
我想让他想起他的理想,我想通过这个熟悉的问题让他恢复理智。但我等了很久,他并没有回答的意思。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去救人。
转身的那刹那,他缓缓开口道:“我十四岁那年出城,第一次见到老人,病人,死尸。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生死的概念,但从那天起,我想要她长久的留在我身边,与我在同一天空下。为此,我不得不狠心暂时离开她,一路苦修,寻找长生的方法。但我从未想到,我所寻到长生的方法却是要以失去她为代价!如果我有选择的权利,我宁可永不成佛。”
为她吗?那个轻唤夫君的女子。
我陪了他两万年,两万年的日夜相守还是比不过那个死去女子。
哑着嗓子,想让自己死心的更彻底一点。
“婆娑带我离开,只是因为我是天地间唯一一朵墨荷?不存其他?”
“婆娑救你,割肉喂鹰,是以同等!”
我一直以为我在他心中是独特的,哪怕仅仅是一点点的独特在我心里也是足够。可今天他直言,我与鹰与万物在他心中并无不同。
都是他度化的对象,都被他一视同仁的对待,这是他的平等心,是他近乎极端的冷漠。他不在乎我,不在乎罗侯罗,不在乎众生,因为我,罗侯罗,众生都是平等的。
在他心中唯一不平等唯一在乎的就是在他怀中死去的女子,就是助他成佛的女子。
这一切我早该在菩提下,在他成佛那一刻了悟。只是我一直不愿,一直骗自己。我以为时间的流逝可以让他忘记耶输陀罗,我以为时间的流逝可以让我进入他的心。
可我错了,我终究在他心中只是众生之一。
腰间佩剑一抖,双手手腕处各自多了一刀。我跪下,冷着声音道:“这一身血,是为还你婆娑清水恩,自此之后,你是佛界至高无上的释尊,我是木兮!与你,从此再无瓜葛!”
起了身,任由手腕处鲜血喷薄,只是想赶快赶到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