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水霜推门进来,放下洗脸水。
我擦着脸问她“水霜姑娘身子好了吗?”水霜拿出梳子,站在我身后,准备为我梳头。水霜摇头“已经好了,不过是晕了一晕,是王爷关心则乱了。”
王爷吗?“那可有请大夫?”
“只晕了半刻便醒了,并没有请大夫,应是累着了,因此听了王爷的吩咐昨夜没过来,娘娘不会怪我吧?”
“怎会,你好好休息便是。”我拿过她手上的梳子,“我自己来吧。”
水霜没拒绝,直接把梳子递给我,然后随意的坐在凳子上,掀开茶壶看了看,惊讶道“娘娘喝的水里怎没有茶叶?”
我透过铜镜看着她大大方方的坐在那儿,这是恃宠而骄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许是下人忘记了。”
水霜又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我去给娘娘传饭。”
我看着她出去的身影,放下梳子,又去看那观音莲,清晨的露珠挂在那雪白的花苞尖上,小风一吹,晶莹的露珠便滑进花心。
水霜把清粥小菜放在桌子上,微微抱怨道“这厨子也真是的,竟把我的饭菜与娘娘的娘娘的弄混了。娘娘,您不会介意吧?”
我拿起剪刀,剪下一只观音莲,递给她“不介意,我喜欢清淡一些的。这花美则美矣,就是少了些香气。”
她接过花,对着镜子戴在头上,用手扶正,呢喃道“王爷就喜欢清爽的。”说完有些歉意的转头,“娘娘,我不是有意与您争宠的。”
我摆了摆手,“寿王天人之姿,谁人不爱?”
“那姀儿也爱本王喽?”阴柔的声音传进来。
我转头,寿王一身水白锦袍走了进来。
水霜连忙迎上前,盈盈下摆,声音娇嫩“王爷,早。”
寿王亲昵的抚了抚她发上的那朵佛焰苞,道“霜儿真美。”水霜娇羞的低下头,不语。寿王继续说道“霜儿先回去吧,你昨日晕倒,本王有些放心不下呢。”
水霜脚步飘飘的走了。
寿王自发的坐到桌前,拿起调羹搅了搅米粥,开吃。
我看着他吃,转身去剪了几朵带露水的观音莲,放进水壶。一手提着袖子,一手提壶,第一遍泼掉,第二遍重新倒入热水,沏入茶盏。
寿王笑着看我“姀儿沏茶的姿势好美。”
我说“茶更美,要不要来点?”
寿王拿调羹敲了敲碗边,挑了挑眉“我爱吃粥。”
我也没打算让他喝,等他慢条斯理的吃完,问他“我爹呢?”
他说“姀儿,你知道么?顾筠为了你给我找了好些麻烦,看起来是真重视你呢!”
我听到顾筠,心中一跳,问“他做什么了?”
“知道么?白玉门门主的亲传弟子要成亲了。”
这与白玉门主的弟子成亲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是谁么?你应该见过的,那姑娘可比你美多了,叫什么来着?啊,叫沐晴。”
沐晴要成亲了?与谁?我心里一咯噔,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寿王继续说“新郎官是顾筠哦,以平妻之礼下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日子,就在这月十五。”
顾筠要娶妻了,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日子定在这月十五。我问寿王“今个儿初几?”
“姀儿糊涂了,今日都十三了。”
我点头“哦,十三了。”
寿王盯着我的脸,说“姀儿伤心了?顾筠还是在乎你的,但就是不知是真的在乎你这个人呢,还是你手里的那份藏宝图?”
那就是后天了,还有两天,顾筠就不是我的了。不对,顾筠重来都不是我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了。被别人碰过的青桐木琴,我再也没弹过,最后,果真生了虫。可见不管是多坚硬的木材,经过多少道工艺加工,最后,还是会生虫。青桐木琴是,与别人成亲的顾筠也是,沾染上别人的气息,我就再也不要了。
可心口怎么难受,心疾发作了?
寿王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姀儿,你把藏宝图给了我,日后我若为皇,你必为后。”
我按着胸口,疑惑“什么藏宝图?”
寿王看我捂着胸口,眼睛都亮了,伸手就朝我胸口抓来。
我急忙矮下身子蹲在地上,“你要做什么?”
“我说你怎么不与我洞房呢,原来藏宝图就在你身上啊。快,把图给我。”
“什么藏宝图?你在说什么?”什么思想,不与他洞房和那什么图有什么关系?
“姀儿,别装了,谢将军只你一个女儿,不放你这儿放哪儿?”
“我真没有。”
寿王不再与我浪费口舌,直接拽着我的胳膊拽起按在桌上,我的背撞在桌子角上,疼得我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寿王把我两只手扣在头顶,整个身子压在我身上。桌子上的茶壶被扫落在地,啪得四分五裂开来。房外的下人听到响声要进来查看,方探了一个头就瞧见这样一幕,霎时就退了回去,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可,窗子还在开着啊?
我大喊“来人,来人啊,你们寿王······”
“闭嘴!”寿王语调阴阴。
我闭了闭眼,“来人啊······”
可没人理我。
寿王伸手去解我的衣服结,我扭动身子,竭力躲闪。
寿王一手压制着我,一手拨开衣服外领,正欲把手伸进去。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了,接着便是一道凄凉的呜咽声“王爷,你在做什么?”
我与寿王同时回头,一衣着华美的女子站在门口,面色苍白的看着我俩,身影摇摇欲坠。
寿王皱了皱眉头,起身“静儿,你怎么来了?”
“我找不到王爷,听下人说王爷在这里·····”
“哪个多嘴舌的奴才,不知道你身子现在还吹不得风吗?快回去!”
我撇撇嘴,你家多嘴的奴才多着呢。“王爷,松手。”
那“静儿”眼泪落下,楚楚可怜的恳求“王爷随静儿一块儿回吧,静儿一个人难受。”
寿王哼了一声甩开我的手,与那“静儿”一起走了。
我摸着被他抓出紫印的手腕,把衣服穿好,呲牙咧嘴的揉着生疼的后腰,这“静儿”来得可真及时。
下人进来把摔碎的茶壶清理走,又把门关上。
藏宝图?这东西我只在话本子上看过,只要有这东西出现,必定是要在江湖乃至朝堂掀起轩然大波,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在我看来,这东西就是一祸害。可现在这祸害被人说是在我身上。那被祸害的第一人,当仁不让的便是谢姑娘我了。偏我自己还不知道这祸害就在我身上。我爹确实没告诉过我任何有关藏宝图的事,听寿王的言语,他这是要谋权篡位啊,莫不说当今皇帝还没到立时便死的年纪,便是立时死了,寿王前面可还有两个皇后生得哥哥呢,怎么都轮不到他为皇,更不要说我为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