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裴把她和城儿安排在小黑嫂的家里,便回去了。
不大的石屋,只有两间。小黑嫂本想让她跟她挤挤,让城儿和小黑一起睡,但是城儿坚持要跟着她,只好让他们母子俩挤一间。小黑嫂相当热情,忙出忙外地亲自帮她们安顿好,才出门干活。小黑嫂的丈夫早年病逝,带着年幼的小黑东奔西跑,三年前才来到黑风寨定居。明山寨注重分工合作,小黑嫂和几位大婶负责的是寨里还未有家室、身体孱弱以及遗孤一日三餐的伙食。年满十五的小黑则到田里帮忙。
休整了一日,她和城儿便跟着小黑嫂来到厨房帮忙。厨房不大,相当简陋,热气腾腾,烟雾弥漫,不少大大小小的身影在期间穿梭。
小黑嫂简单地给她们介绍了工作的大婶们,她们和蔼地对她笑笑,继续手中的活。安排工作,瘦小的城儿被叫去洗菜,递个盆子之类的轻活,她就被叫去帮忙烧菜。
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炉灶,不知道从何下手。烧菜她会,可为什么是炉灶,而不是煤气炉!她认命地一手拿着柴火,一手拿着竹筒,先让它点起来再说吧。好不容易用火折子点了火,拼命地往炉子吹,不停地向里面添柴。
不一会,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黑烟。外面的人以为着火了,提着水桶冲进来,却只看到一脸被熏黑,猛在咳嗽的她。于是,这场小灾难后,她被大婶们很客气地请出了厨房,到后院洗碗、洗盆去了。城儿则自告奋勇地进厨房帮忙烧菜,高超的厨艺、谦虚的态度、乖巧的脸蛋,他迅速俘虏了大婶们的心,大婶们对城儿赞不绝口。
为探听情报与某大婶闲聊时,大婶疑惑,为什么身为女儿家的姐姐不懂烧菜,而弟弟厨艺了得?她只得瞎掰,弟弟年幼,常留在家照顾体弱的娘,她与爹出去市集卖菜,所以弟弟经常下厨,照顾一家。又问,为啥她跟她弟弟长的不像?她继续掰,她娘早逝,爹续弦,城儿时二娘带来的孩子,所以两人容貌不相似。她再问,为什么她的手白皙又光滑,像一点粗活都没做过?呃,这个,抓抓头,完了,她掰不出来了啊。一声清脆的童声适时地传来。
“爹娘想姐姐找个有钱的婆家,不再过苦日子,就不让做粗活。”城儿朝她眨了眨眼。
“哎呀,城儿来了。大婶正想找你呢,就是昨天那个菜烧的不错,你说说是怎么弄……”城儿在身后使劲地摆了摆手,她立刻悄悄地溜出去。摸摸鼻子,不知变长了没,回头瞧见大婶那眉飞色舞的模样。难道城儿就是传说中的“中年妇女杀手”!转念又想到,这里的人还真厉害,情报没探听出多少,自己倒是快被问得露馅了,以后得十分小心。
每天晚上,大伙坐在一块吃饭,喜乐融融,兴高采烈地说着趣事和见闻。这是搜集情报最好的时段,她总是打醒十二分精神竖起耳朵,筛选有用的信息,因此,晚饭总是用的特别少。于是,城儿就偷偷地弄几块饭后点心藏在屋里,留作她的夜宵。
这不,一个满脸胡渣的大叔开始了高谈阔论。“大家都听说了霂乡乡长白玉伤势加重,拒不见客了吧,其实啊,他压根就没病。”她心下一惊,聚精会神地盯着他,大叔摸了摸下巴,神秘地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那他为什么要装病呢?这个嘛,是因为欧阳鳯来了。”她已经放下手中的筷子。
一人不解,“那个欧阳鳯来霂乡,跟白玉有什么关系?”
“这你可不知道啊,白玉可是欧阳鳯的男宠呢,”大叔仰着头,眯起了眼,“说起这个欧阳鳯,还真得说说。”
她天天窝在山庄里有什么好说的,她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
“听说欧阳鳯还未满十三,山庄里已有三个男宠,轩辕将军的长子轩辕逸,上官家的遗孤上官城,哦,现在改名为欧阳城,最后就是霂乡的乡长白玉。”她一口茶没喝下,听了呛得直咳嗽:这也太扯了吧!城儿伸手轻轻地帮她拍着背。
大叔顿了顿,继续他的惊人言论。“最后啊,上官家的传家之宝,传说中的‘鸾鳯’竟然认欧阳鳯为主。相传,‘鸾鳯’之主都为能人异士,或能扭转乾坤之人啊!”
场下唏嘘一片。有谴责欧阳鳯收养男宠,不守妇德;有说三人为欧阳家的家产,屈于女子之下,是为男子的耻辱;更有甚者,认为白玉本欲与明山寨议和,欧阳鳯横加阻止,他碍于欧阳鳯的脸面,只好称病,拒不见客。
看来,闭不出户的她也成名人了啊!只是不能流芳百世,倒是能遗臭万年。她自嘲地笑笑。转头瞧见城仍然淡淡地笑着,随着众人的义愤填膺,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她偷偷地为在场的各位掬一把同情的眼泪,明天的菜肯定会加料的。
回到石屋,她一直沉默,城儿以为他们毫无顾忌的话伤了她,担忧地安慰她。
“我没事,只是他们这样说城儿,倒是我不好的名声连累城儿了。”说罢,有些歉意地看着他。
城儿一笑置之。“那么鳯刚才是担忧什么?”
“城儿,我到霂乡不到一天,就伪装到牢房了。而玉自从进入欧阳山庄后,直到乡试之前都未出过门。知道逸的身世的,除了我、赤和爹,从未向外人提过。城儿现在知道我担心的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