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这样一个虚名的我，在两年半前，接到了要为太后的寿宴演奏的请求，你说，我除了找韵凝帮忙顶替我去之外，还能有其他的方法么？”

心，狠狠地揪痛着，轩辕祈这一瞬间发现，从来没有一刻，他是如此地痛恨着自己，从来没有一刻，他是如此地绝望着，绝望到，恨不得杀了自己。

“在那个宴会上，我伪装成一名小随从，偷偷地跟着韵凝的身后去参加，也是在那次宴会上，我第一次看到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在第一眼的时候可以让我移不开视线的……”

她缓缓地转过来，看着他，“……你是第一个，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喜欢上你的，所以，在两年后的时候，接到你的提亲的我，真的很高兴，我以为我可以得逞所愿的，可是却在婚礼的前几个月里，太后秘密请了我去谈话，也是在那次谈话中，我知道了你真正想娶的人究竟是谁，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恨，恨你，恨韵凝，也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为何荒废了所有的琴技，若不是，那你第一眼看到的人，便会是我了。”

“所以你就逃婚了，是不是？”他哑着嗓子问，赤红赤红的眼眶仿佛有着水光在闪烁。

“是，我逃婚了，在我跟你求证过之后，我逃婚了！”她一抹眼泪，重新振作起来，道：“我知道一旦我逃开了，二娘为了整个柳家的安危着想，她一定会用韵凝顶替我嫁入皇宫的，我也猜对了，二娘真的将韵凝作为我送入了宫中了。”

“可是你，却没有将真相告诉我！”轩辕祈猛地捉住她的双臂，用力地摇晃起来，“你为什么不将真相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她恶狠狠地瞪着他，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因为我不甘心！因为我很不忿！我们两人明明就是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你在之后见了我那么多次，却没有爱上我？而韵凝你只见过她一次而已，只是一次而已，你竟然就爱上了她！”

赤红赤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狠狠地瞪视着她带着些许疯狂的脸，他的脸上同样的带着些许的疯狂，看上去是那么地狰狞，可怕得犹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柳芸甯同样狠狠地瞪视着他，薄薄的红唇突出一串串足以重重打击到他的话语：“轩辕祈，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做给谁看？啊？你就算再装出一副多伤心多后悔的样子来，韵凝她，也是再也看不到了，她已经永永远远地逃开你了，她以后再也不会感到伤心难过了，她以后再也不用受到你的百般伤害、百般凌辱了！她已经，永永远远地逃离你这、个、害、死、她、的、人、了！”

最后一句话从她的薄唇中吐出来的时候，轩辕祈猛地闭上了眼，有什么东西再也控制不了地想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他紧紧地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汹涌着的，是无法再忽视掉的绝望伤痛。

厚厚的云层慢慢地飘来，遮住了夜空中那一轮孤单单的明月，也将柳菀里唯一的光线给遮挡住了，那么深、那么浓的夜色，瞬间挤满了整间寝室，也将轩辕祈脸上来不及拭去的象征着软弱的清液，给遮掩住了。

弥漫在彼此间的，是压抑得快让人喘不过去来的黑暗与静谧。

那么压抑、那样压抑的静谧，慢慢地在彼此间散开、散开，暗色之中，围绕在彼此间的绝望痛苦也在慢慢地散开、散开，直直冲向屋顶，可是，却被狠狠挡住了，再没有，出口！

良久良久，柳芸甯忽然冷硬道：“韵凝的遗体在哪里？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