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生活,她过了二十来年,对那个男人的爱有多深,累积起来的恨就有多深!
想她上半辈子活得是多么的憋气啊!诺兰铎对她忽冷忽热,温情好象沙子,永远都抓不住!越是用力越是于事无补!终于,她还是对这个男人绝望了。
所以,她发誓,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也重蹈覆辙,一辈子都是活在诺兰漪的阴影下,什么都被压下一头。她必须让一切反过来,幸好,女儿味觉地聪明,什么都想在她的前面,比她更强烈地想要打败诺兰漪!
本来她以为要穷尽母女一生的努力,但没想到啊,时势造英雄,合当她们母女要出头了,先是诺兰漪自愿放弃嫁为正室王妃,让她高兴了好一阵子,在家中着实是真正的目无下尘了,趾高气扬了好久。
令她更没想到好的、更惊喜的还在后头。女儿后来带给她的是更让她惊喜万分的消息。八王妃有什么!八王妃有什么,跟现在女儿的身份相比,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如今女儿也已怀孕生下儿子,这尊贵的身份那是板上钉钉子了,所以,她着实的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但凡小人,胜利的满足不可能局限于放在心里,她必须是敲锣打鼓地让别人知道才算是真正的胜利,所以,她心中着实有些遗憾,因为,这胜利诺兰漪看不到,这少了对手,胜了有什么用啊!在对手面前展示的是真的胜了,才有满足感。这对手都不在了,就相当于是衣锦夜行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啊!所以,她又抑郁了好一阵子。
前段时间,就在她心中的喜悦找不到人来分享时、胜利了又倍感寂寞时,丫头冬儿竟告诉她一个匪夷所思的事,说是原来家中的大小姐--诺兰漪,竟好象、现在就在街市上卖面呢!
施玉兰不相信,诺兰漪怎么会让自己落魄成这样,再不济,他父亲可是真的把她当掌上明珠的,再说,她不还有个家业大得很的义你吗,她完全不必吃这样的苦。但冬儿言之凿凿,由不得她不相信。她想,如果这事真是事实,那么,此生她就圆满了。所以,她带了几分猜疑,几分期盼寻了过来。
眼下,亲眼所见,果真就是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诺兰漪,竟然就这样地在街市上卖面!这不说她父亲知道后会怎么的震怒,单单从目前来看,这诺兰漪这要再赶上诺兰柳的身份地位,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了,从此,她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看着诺兰漪眼中冷清、不起波澜,认为她是自惭形秽了,更是高兴,话也就肆无忌惮。"这嫁出去的女儿虽是不成材,但必竟也是诺兰家的。这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让别人知道堂堂诺兰家竟出了一个摆面摊的,这让我以后可怎么跟其他夫人提起,你父亲在朝堂之上也是抬不起头了,你可真干得好啊!"
诺兰漪看她自唱自演地挺高兴,也不打断她,就让她高兴一阵子吧,这可恶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诺兰睿虽说年纪不大,但从小在这面摊已见惯了不同的脸色,这时也大约看出这来的老姨姨不象是善意的,因此他走上前护着自己的母亲:"娘亲,谁欺负了你,睿儿帮你打回去。"
施玉兰看着诺兰睿,眼中一抹探究:"这是你的儿子?萧景阳的?你倒真是了不得啊,竟然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瞒得我们死紧的,一点风声也不露,我倒是小看你了。"又冷笑了一声:"有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在这里卖面的命!哪象我们的清儿,哪可是要继承大业的。"
诺兰漪猜想她所说的清儿必然是诺兰柳的儿子,心中不由一阵尖锐的疼痛。但也只是一阵子。说她没关系,但贬低她的儿子却是不行的!她以冷到极点的语气:"你这人向来就不懂得礼仪,我也不和你计较,但,有些话,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免得一会儿又有人哭诉我以下犯上了。再说,我想你一个小小妾室,本来也不够格让我"犯上"。你也该知道,我不尊称你一声姨娘,你就什么都不是!"
"还有,我警告你,这是我儿子,不是萧景阳的,他还不配!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说时气势凛然,不可侵犯。
施玉兰本来应该生气的,她现在有生气的资本,但诺兰漪的话太让她震撼了!她仔细地看着说话的人,忽略了她语中的不敬,思考她的话有几分可信:"不是他的儿子!难不成是你嫁给卖面的生下来的?诺兰漪,你也太自甘堕落了。"
李嫂听了大半天,实在是忍不住:"我就说今天这里怎么这么嘈杂烦人的,原来是来了一只插上孔雀毛的乌鸦,大清早地在这样充黄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