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没事没事,”淮雪赶紧用衣领发丝盖住淤痕,“只是个意外而已…”
“竟然伤了我休与山之人,还夺走净魂之铃,”陈墨凡一脸义愤填膺,“走,我跟你一起去趟北宋,有人真是欠教训了…”
“等等,”淮雪拦下就要冲去熏池水镜的陈墨凡,这冥界使者大人要是一时冲动,伤了李元昊再牵连上刘雅,搅黄了西夏与北宋的停战议和那就真是罪过了,“墨凡,区区小事就不劳你大驾了,我自己去,保证带回净魂之铃行吗?”
“不行,”艾轩斩钉截铁地说,“你经验尚浅,本来就不得一人独自穿越熏池水镜,前次就算了,但这次我们皆已知晓,又怎么让你孤身前往?”
“这…”淮雪打量一圈,“那就琉璃吧,让琉璃陪我去。”
“我?”
“是啊,琉璃,你不是在佛前修行过吗?让花儿一夜绽放之术你可会?”
“……会是会,不过…”
“不要不过了,你会就行,走吧。”
北宋,杭州城。
刘雅坐在府中花园喝茶,看着自己父亲不许他人帮忙,亲力亲为得翻种施肥,照料那些秋海棠。
“哎,希望今年能开得好一些…”刘老爷自言自语地说完,回房休息去了。
园中只剩刘雅一人。
“刘公子如此好兴致,赏花饮茶吗?”一个人影翻 墙而过,成熟而俊逸的笑散发着帝王的气度。
“陛下不在汴京和我皇商讨签订和议,怎得跑来江南了?”如今正值西夏与大宋议和的关键时期,这位西夏皇帝怎么又和十几年前一样只身来到杭州…
“协议的诸多条目早已拟好,什么仪式庆典都不过是走过场,有本王的御用替身足以,还用得着本王亲自到场吗?”
御用替身?刘雅想起来那战场上李元昊用来蒙蔽宋兵的狰狞魁梧的男人。
李元昊自顾自地走到刘雅面前坐下,“人说江南好,这夏末秋初的无限美景,本王可是不愿错过。”
微微一笑,刘雅心中清楚,赏景只是借口,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怀着一丝祈盼,在等人而已…
李元昊硬是在刘府住下的第七日,一场夜雨下的淅淅沥沥。
“叮呤…叮呤…”
刘雅不知是否受了夜寒,整夜都听到清脆逼人的铃声,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次日,刘雅在昏昏沉沉中被一阵惊叹赞赏之声吵醒,他披衣而起,推门来到院中,一时间芳香扑鼻而来,凝白嫩粉、碧玉新妆的秋海棠满满地撞进刘雅眼眸。
一场秋雨一场凉。
然而刘府满园海棠却在一夜之间竞相绽放,花蕊蓓蕾畔还沾染着昨夜露珠,枝叶随风轻摆,仿佛海棠仙子坠落凡尘。
刘雅先是被眼前景色吸引驻足,接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冲去李元昊的房间。
“净魂之铃可还在…”刘雅话还没说完,就见李元昊捧着空空如也的锦盒,满面失魂。
刘雅拿出锦盒中的一张字条,“刘雅,元昊,净魂之铃我带走了,送君一园秋海棠,愿君自此幸福康健。淮雪,亲笔。”
满院芳华,香气醉人。
刘雅仿佛又看到那容颜清朗的女子,在大片大片阳光的背景下,笑得明亮…
四年后,江南杭州刘府。
“你伤势如何?”刘雅把药端给李元昊问道,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位称霸一时的西夏国君,竟会在一个雨夜身负重伤地敲响了自己的门扉。
“只是皮外伤,如今也没什么大碍了…”李元昊接过刘雅的药一饮而尽。
他自签订和议回到西夏后,就被相国没藏设计陷害,遭到囚禁,并以他惯用替身作为傀儡操纵了西夏国中局势。
随后,其子宁明被挑拨刺伤傀儡皇帝,致使朝中大乱,李元昊这才在死士帮助下得以逃脱。
“你以后可有打算?”刘雅问道。
李元昊摇摇头,无奈而笑,如今西夏朝中被相国没藏全权控制,他以假乱真宣布了自己的死讯,按弑君之罪处死宁明,并以自己一岁稚儿谅祚为帝。
西夏朝外,辽国和宋廷无一不希望西夏国势削弱动荡,根本不会助自己复国。
“想我征战沙场,戎马半生,一手缔造了大夏之国,如今也到了该休养怡然之时了,”西夏皇位此刻仍是落在自己儿子身上,李元昊如今也已年过不惑,王权皇室中的勾心斗角,他也确实倦了。
轻轻一笑,李元昊看着刘雅问道:“不知刘府上可还需要糕点师傅?”
“……昔日名闻杭州的刘师傅开口,刘雅自是恭迎不悖…”
从此,西夏国少了一位开国英主李元昊,江南刘府却多了一位手艺过人的糕点师傅刘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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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44年,宋朝与西夏签订协议,史称“庆历和议”,西夏元昊取消帝号,接受宋朝册封;宋方每年给予西夏“岁赐”,双方开放边境贸易,大宋西北边境自此平静20余年。
公元1048年,李元昊被其子宁明(又称宁令哥)刺伤,不治身亡,终年四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