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泉任由那女子拉着自己走远,表情与眼神与往日不同,多了一丝邪魅,闪着迷惑的神色。
河边草原西北,一处人迹罕至的柔软草地上,红色的衣裙散落一地,那美艳的舞娘长发披肩,眼神中还残留着激情过后的媚色。她娇柔地对旁边刚刚披上外衫的男子说:“主上,你这就走了吗,可是嫌绛月服侍的不妥…”
“怎么会?”那男子随意地披着长衫,侧卧着似乎在赏月,夜光下清晰可见他俊美的容颜,正是薛子泉,“可惜今夜月色太过清亮,若是血色,岂不就应了绛月你的名…”
名为绛月的红衣舞娘将头轻靠在子泉肩头,说:“主上,你一去多日,绛月很是思念啊…”
子泉好像并没有听到绛月的话,只是看着天空那一轮皓洁如日的明月,沉默不语。
“主上,您已经找到埋下五行之柱的地方了吗?”
“长孙旭杋和昊秋两人在西州营谋六载,功绩不俗,定远将军府看来便是此风水宝地啊…”子泉冷笑着。
红衣女子略带着撒娇地语气说道:“主上,那半途冒出来的女子是何人啊?沙漠遇劫之时,您动用言咒使她睡去,分明是要放她一马,谁想到她又不知好歹地自己跑回去……”绛月还要往下说,突然看到子泉望着她的眼神渐冷,闪着丝丝寒意。
“绛月逾矩了…”绛月连忙柔顺地说。
“谁告诉你这些的?”子泉冷冷地问。
“……上官护法…”
“上官翾羽?”子泉眉头轻皱,“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事…”
皓洁的月光洒在子泉脸上,他微蹙的眉头和轻抿的嘴唇泄露了他波动的情愫,望着修长手指间的缕缕月光,子泉呢喃自语:“这月光,真是清净的让人厌烦……”
河边草原,欢舞的人群伴着乐声已经鼎沸如潮。
在谢绝了几个硬要送她纱巾的男子后,淮雪开始觉得无聊起来,逆流而行挤出人群,向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淮…”
“昊秋?”淮雪看到在路边树梢上半倚半坐的昊秋,着实有些奇怪,“你怎么没跟将军大人在一起?”
“长孙旭杋?他是谁,我不认识!”昊秋举着手中的酒壶轻啄一口,说道:“把军务放在一边和女子饮酒厮混,此等将军就该推出去军法处置!”
“和女子厮混?昊秋,你是不是看走眼了…”淮雪怎么就不相信长孙旭杋那不解风情的人会和女子厮混到忘了正事。
“我定远军师最不会做的就是看走眼!”昊秋喝干了手中的酒,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一壶,“今日的舞娘,除了那红衣女子之外,其余的全围着长孙旭杋献媚献酒!太可恨了!我们两人中从来都是我更受女子青睐,没想到此次竟然全败……”
“昊秋,你是为了这个原因不满啊……”淮雪满头黑线。
“你留下陪我喝酒,我们不醉不归!”昊秋又摸出来一壶酒抛给淮雪。
“这个,不太好吧…”淮雪一边搪塞一边偷偷摸摸地想溜。
昊秋随手一扬,两道银光擦着淮雪耳畔鬓角而过,牢牢地钉在她身后的树上。
“夺、夺命针…”淮雪额头冒起一层冷汗。
“如何?留下?”昊秋虽是在问,语气中却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留下...”
“可不要勉强…”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能与鼎鼎大名的军师昊秋月下同饮是我的荣幸…”淮雪别无选择地拎着酒壶也爬上了树,在昊秋身边坐下。
“时光过兮,真是半点不尤人...”昊秋喝着酒说,“一转眼我来到这边陲已经六年了。”
淮雪见他带着醉意的神色,似乎颇有谈话的兴致,“昊秋,听说你和将军大人是在京城相识的,肯随他在此镇守边关,你一定很喜欢他吧…”
“怎么,你不认为我和他之间是违背礼教大德之道吗?”
淮雪坚定地摇摇头,“不认为。我觉得你们不顾世俗的眼光不畏前路的险阻而选择在一起,这种勇气很厉害,我非常佩服…”
“哈哈,”月下的昊秋笑得轻快,“没想到我们相识不长,你竟然是站在我们一边的人…”
“世人的不解只是暂时的,我相信,终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明了你们的感情和真心的…”淮雪拍拍昊秋的肩膀安慰他说。虽然这“终有一天”隔了一千多年那么久,但好歹在现代社会,人们已经基本接受了同性之间的恋情。
“希望如此吧…”
“我能问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淮雪一脸真挚得好奇。
“那是六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在长安参加当年的秋闱殿试…”月色下,昊秋借着酒意缓缓道出那曾经轰动整个长安城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