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长孙旭杋也接到了请柬,此等殊荣,自是让长孙一家人欣喜非常。于是,肩负着长孙家未来的希望,长孙旭杋于次日傍晚准时到达钟王府,递上请帖后被门人引入王府花园中。
此时已经来了不少青年文士,在花园中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饮茶相谈。
“旭杋兄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昨日宿醉今天爬不起床了…”
长孙旭杋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影走来,正是仿佛把全部家当都穿在了身上的吴梓枔。
“还要多谢吴兄昨日送我回府,没有让我流落街头。”长孙旭杋顺手拿起身边桌子上的茶递给吴梓枔说道。
“呵呵,旭杋兄客气了,”吴梓枔接过茶杯,“今日来的大部分都是三月后要参加秋闱殿试的人,我打听过了,武举中人皆是你的手下败将,看来今年旭杋兄你夺魁已经是毫无悬念了,”吴梓枔一手拉着长孙旭杋往前走,说道:“钟王爷已经到了,据说今天他随身带着先帝钦赐的玉牌,想必是要送给在场之人,这你可不能错过啊…”
长孙旭杋刚被拉进花园,就见钟王爷精神抖擞的在回廊前和几位文人谈笑,其女李惜情郡主温婉地坐于一旁。
不过,花园中的焦点却不在王爷和美貌的郡主这里,一个着锦白衣衫的男子正和几位同窗相谈甚欢,极具亲和力的斯文笑容使得众人如清风拂面般舒适,他仅着布衣白衫,却似乎比穿金戴银的吴梓枔更加耀眼。
“那人是谁?”长孙旭杋问道,依稀觉得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那抹白色身影。
“蜀州昊秋,今年秋闱文试夺冠呼声最高之人。”吴梓枔尽职尽责的充当起“百晓生”的角色。
与昊秋身边的热闹相反,长孙旭杋注意到花园一角,一个孤单的身影默默立着,周身冰冷的气息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凝望人间。
“那是上官商号的长子,上官翾(xuān)羽,”吴梓枔顺着长孙旭杋的眼神望去,“据说上官翾羽性格阴冷古怪,武功也厉害得出奇,但是没有人见过他的武艺,因为凡是见过他出招的人都已成为他剑下亡魂,号称地府而来的鬼魅…”
“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怎会如你所说这般冷酷?”长孙旭杋表示怀疑。
“你听说过三镜预言吗?”
“长安城三岁小孩子都听说过。”
“那你可知其中深意?”
“深意?”
吴梓枔一脸得意的压低了声音说:“据说,三镜预言中的玄者之镜,就是在上官翾羽身上……”
长孙旭杋皱着眉问:“你从何处道听途说的啊?”他向来不信这预言之事。
两人说话间,一个王孙贵族模样的人走到上官翾羽面前,一副醉酒欲惹事的样子,“小毛孩子,这是大人待的地方,你来做甚?还不回家找娘吃奶去…”
上官翾羽冷冷地瞪着那人,并不言语。
长孙旭杋向吴梓枔问道:“这人是不是前朝名将王方翼的孙子王鉷?”
吴梓枔仔细打量了一下,说:“应该是,他爹为当朝中书舍人,与姚崇大人共事。”
“想不到王将军竟有此等子孙,真是家门不幸。”长孙旭杋皱着眉头说。
“这就叫父是英雄儿混蛋…”吴梓枔也是有些义愤,他早就看王鉷此人不顺眼了。
那边厢,王鉷还借着酒意找上官翾羽的麻烦。
长孙旭杋看不过去,正要走过去教训王鉷,突然只见一杯茶直直地泼到了王鉷的脸上,昊秋走到上官翾羽和王鉷中间,笑着说:“真是对不住,在下刚才手滑了一下。不过,王公子,酒喝多了伤身,不如趁早回家醒醒酒去吧。”
“你、你…”王鉷被淋了一身茶水,满脸都是茶叶,怒视着昊秋,看势就要动手。
昊秋则一脸轻松地微微低头,俯视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王鉷,“怎么一杯茶还不够让王公子清醒吗?若是惊动了钟王爷,怕是会难以收场啊…”
王鉷听到钟王爷的名字,似乎找回了理智,深呼吸了几口气,哼了一声,甩着袖子灰溜溜地离开了。
看到王鉷这么快就离开,昊秋反而皱起了眉头,“此人这种情况下尚能控制情绪,不逞一时之勇,看来深得营谋知道,又且品性不良,来日怕是我朝之祸啊……”
“为什么帮我?”上官翾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昊秋回神笑着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举手之劳而已,小公子不必介怀。”
“昊秋兄突然不见,原来是在这里啊…”那群原本围着昊秋的文人雅客也跟了过来,继续交谈。
这般热闹的气氛似乎极负感染力,即是不说话的站在一边,也能感受到人群中的温暖。
一直在一旁关注事态发展的长孙旭杋,此时似乎看到上官翾羽那稍显稚嫩的脸庞上,浅浅的露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