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就当去活动下筋骨吧…”子泉笑得开心。看到淮雪跑回房间收拾行李后,上官翾羽那有些寂寞的表情,子泉瞬时觉得心情比方才好了很多,果然自己郁闷的时候,就要让别人更不好过。
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子泉四人一鸟在草长莺飞之际来到了风穴寺,天气虽是乍暖还寒,但风穴寺长青的苍松翠柏也已吸引了不少公子王孙、千金小姐。
几人到达时已是日暮时分,风穴寺的住持无虚大师带着弟子在钟楼敲完晚钟,正好遇见了子泉一行人。
子泉先一步笑着开口,“这位想必就是风穴寺住持无虚大师?我等四人前来,实是叨扰各位了…”
说实话,淮雪看到这位眉宇端庄、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住持实是吃惊不小,印象中,住持大师不都是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吗…
无虚见子泉频繁地向自己打眼色,也明了地笑着点点头,双手合什说道:“风穴寺佛门永敞,相迎天下有心向善之人。几位有缘来到鄙寺,是贫僧的福源…”
清透的风伴着晚钟余韵在风穴寺中漫步徜徉,惹得苍柏古杉“唦唦”作响。
“敢问这位女施主尊姓大名?”无虚微笑着问。
“淮雪。”
“淮施主,不知你可曾听过敝寺的清灵泉?”
“清灵泉?那是什么地方?”
“淮施主看来也是于佛有缘之人,贫僧告诉你也无妨。风穴寺后山有一清灵泉,泉水清澈无比,据说饮之能解百毒,健体强魄,灵气逼人。然此泉藏于深山密林之中,唯每月十五方可寻得…”
“这么神奇?”淮雪听了眼光中闪着好奇与兴奋,“大师,能不能再多跟我讲些关于清灵泉的事?”
风穴寺众弟子目瞪口呆地跟在自家住持后面往禅房走,就见前面那两人相谈甚欢,莫非这就是子曾经曰过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夕阳已落尽,深蓝的夜色笼罩天际,子泉不知不觉在众人身后落下一大截。
“公子!”一个婢女微红着面容叫住了子泉,“公子,我家小姐请您庭中一见。”
子泉顺着那婢女的眼神看去,见院庭中一位亭亭玉立的粉衣女子欲语还休地望着他。
印象中,子泉似乎在一个酒筵上见过此女,依稀记得是户部某官员的千金。
“小姐,不知邀晚生前来有何事?”随着那婢女走入庭中,子泉习惯性地轻笑。
“公子可有用晚膳?若是没有不妨与小女子一起用如何?”粉衣佳人以扇掩面,娇柔地说。
“多谢小姐。”子泉抱拳一礼。
粉衣佳人作势起身对子泉回礼,然后脚下一软,向子泉这边柔柔倒来。
子泉一伸手扶住她,粉衣女子娇弱地喘息声从怀中传来,“公子,实是抱歉了,小女子自幼体弱多病…”
“无妨。”子泉搀着粉衣女子坐下,心里已经了然。
“小女子方才远远瞧见公子走来,似乎是旧识…请公子见谅,您是否就是国师大人薛子泉薛公子?”
“小姐恐怕认错人了,晚生只是虽西域商队返唐的布衣书生而已,怎会是那身份尊贵的国师大人?”子泉可不打算此时暴露身份。
粉衣女子听了子泉的话,认真打量他一番,看他似乎不是说谎,顿时面容垮了下来,刚才的温婉娇柔一扫而空,“如此那就是我认错人了,小女子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这就告辞了…”说完利落地站起身快步离去,丝毫没有之前“自幼体弱多病”的样子。
夜风卷起一片落叶,只剩子泉独坐庭中,他哑然一笑,“原来还是本国师大人的身份名声在起作用啊…”
夜半十分,无虚推开自己禅房门,不出所料地感到一阵内劲袭来。
微晃一招用袈裟带过那掌风,无虚微微有些笑意地说:“子泉,若你真是有意要袭击贫僧,换一招试试怎样?何苦每次皆是躲在禅房中偷袭…”
“我怕换一招真的偷袭成功,你风穴寺一班人等哭哭闹闹找我净虚洞天偿命岂不麻烦?”敞开的房门透出点点月光,子泉邪魅的容颜在月下隐现。
“国师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无虚坐在茶桌前分别给自己和子泉倒了杯清茶。
“无虚,你莫要明知故问,”子泉在他对面坐下,“你这风穴寺哪里有什么清灵泉?你特意对淮雪提起有何目的?”
无虚端起茶杯轻酌一口,“子泉,出家人不打诳语。清灵泉确是真有此地,只不过一直是我寺之人才知的秘密。至于目的,只怕对淮施主有目的之人,非乃贫僧啊…”无虚望望上官翾羽所住方向,旋即又笑着对子泉说:“说起来,今夜正是本月十五,你说淮施主会否错失今日良机?”
“……不会。”子泉毫不怀疑淮雪现在恐怕已经偷偷摸去山林间了,看了一眼笑得无辜又慈善的无虚,子泉跃窗而出,敏捷身影在月光下翻飞。
迎着从窗户透出的一丝月光,无虚玩味得一笑,“不知今次清灵泉畔青茶,会浸出什么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