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绝尘陪苏洛卿在三生桥上待了半月有余，自那日之后他便再也没怎么动过结界中的东西，常是带了纸笔，在亭中描绘周围的景色以及她的身影，这么一画便是一天。

苏洛卿深觉顾绝尘的灵识若不运用实在是浪费，几番说服之下，只好报出了最后也是最不情愿说出的理由。

“若是仔细听的话，说不定能找到你那心仪之人。”

苏洛卿听说过的，女子名为祁歌，大概是因为寻找什么久久不愿意放弃，这才困于结界之中。她看得出，顾绝尘对凡世没什么好感，反倒有些向往遥不可及的天宫，所以劝说无果之下，干脆将深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她这么说不是没有理由的瞎猜，云山的结界困住了太多人，有心放弃的，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受到指引辗转回去，可若是执意要闯，便会一直困在阵法之中。他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她，这样的话，应该能探知一二。

顾绝尘果然一听这个便提起了兴趣，又或者说他只是深知自己不可能留下，才尽力不去了解这些。

“你对她还真是痴情。”苏洛卿虽有些赌气的成分，可还是将苏闻教她的全部说给了顾绝尘听。其实理解起来绝非难事，只看能否运用自如，像苏洛卿这种有慧根的人，稍作指点便能掌握。

于是顾绝尘屏息凝神，渐渐捕捉到了一丝半缕，但旋即又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睛。

“如何？”苏洛卿紧张地问。

“我能听见，只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一开始都是这样，你再仔细寻一寻有没有你熟悉的感觉。”

“嗯。”顾绝尘复又闭上了眼睛。

“君魇……君魇……”那声音似从遥远之处传来，就像跨过了成千上万的年月，轻吟在他的耳边。

“绝尘？”

是苏洛卿的声音，他不会听错。

“我还以为你循着声音去了，吓死我了。”她长舒了一口气。

“那声音没有带我走的意思。”

“那还好，我这两个多月里遇见的残念就像总是想将我拉到他的身边一般。”

不是……并不是他没有跟着去，而是那个声音来到他的耳边，然后消散地无影无踪。

“对了卿儿，你与君魇长老。是何时认识的？”

“提他做什么。”苏洛卿有意回避有关君魇的话题。

“就是，想知道。”

“第一次相见应该是十年前吧，那时候我还小，只知道他似乎对我的身份挺感兴趣的。”

“之前，就没见过？”

“哪里会有机会见面？他长居于云山，而且十年前的事情，我怎会记得清。”

“说的也是。”许是他听错了吧，可是那个声音清晰且熟悉。

“君魇......君魇......”

那该是怎样的悲伤？顾绝尘突然觉得，也许她与君魇，才是宿命之中该相守的一对。

“绝尘，你......还找吗？”她问。

“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