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能让你与他说上话。”

“朝璟。”朝离打断他的话。

“这是逃不过的宿命。”

朝离没再说什么。

“你可都想好了？”朝璟向前，“那时候你会变为一个凡人，会死，也再不能回到云山。”

苏洛卿沉默。顾绝尘她是一定要救的，可若是再也回不来云山……

不会的，君魇绝不会放她离开，不知为何，她脑海中这个想法，挥之不去。

“我想好了。”她愿意赌，赌君魇对她的在意，就算输了，顾绝尘也能活下来。

“想好了？这可不是能后悔的事情。”

“我知道。”

朝离轻叹，转身化作一缕云烟，消散而去。

“那么，就烦请少阁主与我走一趟了。至于他，稍后会有人安排妥当。”

苏洛卿俯下声，在他耳边低语，“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如果我回不来了，千万，不要忘记我……】

苏洛卿知道她是个自私的人，她不太会为别人着想，却会在意她的人对她的好为所欲为，比如对苏闻，又比如现在。她这样的人，难怪顾绝尘不喜欢，不愿为她留下。

可她绝非不在意，她只是……

“少阁主可知道，这云山的真身？”朝璟在前引路，问。

“真身？”苏洛卿不明所以。

“这云山，便是蓬莱仙境，云中之山。”

“蓬莱仙境不是在海上吗？”

朝璟一笑，“沉于水底，高耸入云，便是连接了三界，你所见它在陆地之上，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都传仙人居于蓬莱山，凡人又怎会知晓，真正的仙人都在九重天外。”

苏洛卿在他的语气中，听见了自嘲。

“你本有机会羽化飞仙，若是放下凡尘痴恋，也不迟。”朝璟道。

“说到成仙，应是君魇和爹爹有机会才是，何时能轮到我了？”

“长老原就是九重天上的仙人，受命执掌蓬莱仙境，至于阁主……他原是有机会的。”朝璟微微一笑，“阁主与少阁主，倒真是相像。”

“什么意思？”

“少阁主日后自会明了。”

一番话说得苏洛卿云里雾里，连忙追问，“日后我也未必能在这云山上待下去，你就告诉我吧。”

“少阁主是明白人，留不留得下你心中自然通透。”

被一语道破心中想法，苏洛卿也闭了嘴，不再问。

直至夜幕悄然而至，朝璟停下脚步。

“少阁主，我就送到这儿了。这台阶，踏上之后最好就不要有半点犹豫。”

她轻应一声，朝璟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半空中悬着的阶梯与灯烛一直到她看不见的地方，踏上一级便少一级，没有回头的路。脚下是万丈深渊，四周连扶的地方都没有，苏洛卿咬了咬牙，拾级而上。

顾绝尘她是一定要救的，哪怕她自己再也回不来，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