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话说到这里,被先前那个老年人瞪了一眼,生生的又把剩下的话给吞了回去,只得默默的随那个最年长的御医一道出了冷宫。京墨看了看芙游和镜彦的伤口,果然出现了溃烂的迹象。
京墨直起身子来说道:“祁夜,你对我们现在的境况是如何看的?”
祁夜走至门廊,负手而立,看着这冷宫院子里的枯黄野草,萧条至极的院墙说道:“如果只看表面,我们似乎一直再被这个熙和公主牵着鼻子走,只是她的最终目的我实在想不出,可是若往深了想……”
“若往深了想那个盛将军绝对是个可疑之人,今日他千方百计不惜直接当众反对公主,顶撞公主也要阻止我们见皇上,加上昨夜之事还有方才那个御医所言……这皇城怕是真的出了事情了!而且这事情定然不简单,否则熙和公主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将我们弄进皇城,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得将我们的身份公之于众,甚至直接将我们带去皇上面前,所以我猜想整座皇城前朝后宫包括皇上应该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而且实力极大,大到熙和公主不敢有任何的行差踏错和轻举妄动。”京墨如是分析着。
祁夜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一旁的花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二人的身后,忽然说道:“这件事情恐怕会和我们逐流峰半年前和那夜发生的事情有关,毕竟……死状都是相同的,只是逐流峰发生的更加迅速,而皇宫里的只是慢性的而已,所以,我觉得我们能从这里查到关于鲛人族的消息也说不定。”
祁夜笑了笑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我们如今最为要紧的是一定要尽快调查出这座皇城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才可以,还有芙游和镜彦的伤到底该如何救治。”
京墨想了想说道:“或许不应该坐以待毙。”
祁夜看向京墨二人相视一笑说道:“这么巧,我和大师兄的想法是一样的。”
熙和公主回到潇荷宫后就立刻赏了高公公八十大板,对于一个老迈迟暮之人,莫说是八十大板就是随便打个两板子怕都是有他受得,当然整个潇荷宫的太监都不敢对高公公动手,熙和见状,竟然自己拿起了棍子一脚将高公公踢翻了在了地上,高公公捂着屁股高声喊着自己冤枉,熙和愣是半句没听进去,自己亲自直接赏了她几十板子说道:“高公公以下犯上,与外臣私交慎密,罪无可赦,如今本宫留你一条命,念在你留在这宫里大半辈子,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已经昏迷了的高公公自然是听不到熙和说的这番话了,当然她也意不在此,看到一众小太监吓得腿都软了,熙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本宫是公主,今后若还有谁犯了与高公公同样的错误,定斩不赦。”
霎时间整个屋子里的小太监皆跪地高呼:“奴才们一定恪尽职守。”
这个高公公是宫里的老人,若说起资历甚至比刘嬷嬷还要深一些,熙和公主被逐流峰逐出山门后,满腔怒火的回了皇城,但这次回来她却觉着整个皇城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皇上以龙体欠安需静心养病为由罢了朝政,所有大小事宜皆交给丞相傅蒙打理,半年来她见到皇兄的次数实在有限,每次都还必须由高公公禀报过后才可以,若没有高公公跟着,守门的侍卫不仅不会放她进去,就连皇兄也拒绝见她。
起初她怀疑是高公公搞得鬼,直到后来她才发现就连防卫宫城的禁卫军竟然也变得奇怪了起来,一个个脸上毫无生气,脸色煞白可怖,最重要的是他们只听从禁卫军统领盛泽渝的调配,熙和之所以发现这件事情是在几个月前,潇荷宫的东暖阁忽然半夜里起火,当时潇荷宫里的人皆参与了救火,可耐不住火势太大,甚至有蔓延整个潇荷宫的趋势,熙和当即出门命令负责防卫宫城的禁卫军来引护城河的水灭火,可是无论熙和如何威压震慑那些禁卫军皆不为所动,恰好是盛泽渝经过见熙和公主一副震怒之色,颇为吃惊的询问了一番之后,才下令禁卫军帮忙灭火,不成想盛泽渝只一句话而已,那些禁卫军竟然就毫不迟疑的即刻引水去了!
大火被扑灭后,她静下心来想了想竟然想到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可能性,她心想盛泽渝身为禁卫军统领,潇荷宫如此大火他怎么可能毫不知情,还有那些禁军侍卫,任她费劲了唇舌也没能让他们动弹分毫,可只需要盛泽渝一句话即可。加上她平日里最是喜欢宿在东暖阁里,只因为东暖阁空间小,放上碳火盆子就极为暖和,可那夜她偏偏就没宿在东暖阁,所以最后熙和对那场大火下的结论便是有人想要她的命,而盛泽渝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
再后来熙和就发现自己在这宫城里已经不知不觉间变得举步难行了起来,所有人都已经不再听从她的调配,包括那些小太监,皆对高公公唯命是从。自己平日里吃什么做什么竟然都在别人的监视里,直到宫里开始时不时的就会出现死人白骨后,她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后来她便故意经常去刘嬷嬷的酒馆吃饭,原本是想让刘嬷嬷帮她去逐流峰请援兵,可她无论做什么那个高公公都寸步不离,她根本就没有半分机会和刘嬷嬷说话,刘嬷嬷虽然年迈,可也看得懂熙和的神色异常和欲言又止,明白宫里定然是出了事情。直到几天前刘嬷嬷无意间得知了逐流峰弟子会途径此地,便立刻差人前去通知熙和,可是不料那报信的人将将到了城门口便莫名其妙的被人给射杀了,说是犯了通敌卖国的罪名。
刘嬷嬷自然知道这是莫须有的罪名了,只是这个人一死,宫外的刘嬷嬷也意识到皇宫如今的处境怕是要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