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一次见面,还是在花界盛典的那一日。只是时过境迁,二人之间的一切似乎从未变过,可是似乎又已经变了,譬如说两个人再也无法同儿时那般亲密无间,取而代之的是彼此对彼此的谦卑有礼,恭敬有加。
甚至连彼此的名讳都不愿意直呼,而是改成了殿下和花神。
殿门合上的刹那牧远放下手里的折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对花神云瑶他总是会不自觉的疏远对方,倒也不是因为二人长年不见的缘故,就是莫名其妙的抗拒与对方近距离的接触,哪怕是只是直呼对方的名讳,他竟然也做不到。
良久,只见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又从袖袋里拿出了那枚香囊,依旧是盯着那两个绣的歪歪扭扭的“杜松”二字,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将香囊内的纸条取了出来,只见这似乎是一封告别信,那字写的也不算工整,他不禁痴笑了起来,心想光看这字,也是出自木槿那小丫头的手,书信开头写的竟然就是“牧远”。
“尊敬的三殿下牧远,请允许我这样直呼您的名讳,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接受了杜松彻底离我而去的事实,什么杜松还活着,什么您就是杜松,那些都是我自己的自欺欺人罢了,我知道您就是您,但还是要请求您代他收下这个香囊,也算是帮我了了心愿,我原本想要在杜松生辰的那日送给他的,可是没想到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信得最后落款写的是“木槿敬上”,所以,其实这封信就是写给牧远的,木槿请求牧远能够代替杜松将这个香囊收下,仅此而已。
牧远小心翼翼的将那封信重新装进了香囊,他明白木槿这是真的看开了,或许那日在花界对他说的所有所谓的喜欢都是为了让他收下这个香囊做的铺垫,或许木槿真的已经想开了。牧远自己这么想着。
这厢狐狸洞里,已经小住了九日的木槿终于是发现了自己的香囊竟然不翼而飞了,从一大早上起来到晌午,她几乎差点没把狐狸洞给翻了个底朝天,可依旧是一无所获,坐在一旁袖手旁观的花凝和容玄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不就是个香囊嘛,没了就再秀一个便是了!”
花凝暗戳戳的瞪了一眼容玄,而后起身走到木槿的身边说道:“很多事情都需得看开一些才行,容玄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该让它过去的,还需得让他过去不是?这自己的日子啊,也还得过下去的!”
木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一旁的容玄则诧异的问道:“怎么?莫非小木槿当真是动了情根?小小年纪竟然就招上了桃花?看这情形应当也是一朵烂桃花吧?”
容玄简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花凝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若不说话,我们定然也不会将你认成哑巴。”
容玄憋了憋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便当真不再说话了,木槿走到容玄的脚边坐下说道:“我倒也不是认不清现实,只是……那香囊里有我写的一封信,当时只想着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好让我与杜松有一个善始善终,可如今我又改变了主意,牧远毕竟不是杜松,那香囊让他代杜松收了也着实不妥,可如今我是怎么也寻不到那香囊了,若是落在别人的手里,我猜想会不会于牧远不妥?”
花凝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以后说道:“我倒觉着没什么不妥,一来,牧远下凡历劫众所周知,二来……你本就与杜松情投意合,就算有那么一封信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