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里,他不能和泽琰过于亲密,不然的话国君魏煊会看重他们之间的情谊,利用自己去挽留或是游说泽琰充当国君的傀儡;要教会泽琰在皇宫中的生存之道,否则哪怕他能安然回国,最后也会死在自己的亲生兄弟的手上;还有治国之道,永业国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也没有任何的起色,泽琰无法仰仗如此无能的父君,必须得自己开辟出一条兴国之路。若他还是像如今一样当个游手好闲的世子,恐怕皇位在手也无法维持下去……他脑海里盘算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恨不得一天之内就能教给泽琰所有他所知道的所擅长的,但他也明白,这种事情无法操之过急,必须多让泽琰接触到他才能有概念,方能循序渐进。
啊啊啊啊啊啊……好苦恼!!!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堂堂一国镇远侯,竟然还有想不通做不到之事!!!
他转过头,手抚上泽琰的脸,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到底……我该怎么做呢?”
此时泽琰却睡得不是十分安稳,眉头轻蹙,翻了个身像抱着被子一样抱住他的手。
赵远抽了一下,却发现手被抱得太紧完全抽不出来,只能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直到半夜,赵远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泽琰的房间。第二天两人从各自的房间出来之时,赵远冲着泽琰一脸坏笑,泽琰则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只记得昨晚宫宴喝得有点多,是赵远送他回殿的。但一早就看到赵远这诡异的笑容,心道不会是喝醉了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吧。
为了让舟车劳顿的泽琰等人好好休息,也为了让礼部有足够的时间给拜祀做好准备,泽逸并没有在宫宴的第二天为他们安排任何活动。第三天一早,礼部的官员与马车一同在泽琰所住的殿外等候,出发去拜祀泽琰之母。
拜祭的仪式完成后,泽琰命礼部的官员先稍作休息,自己则只留赵远在身边。泽琰思绪万千地跪在母妃的墓前,悲痛之情难以自制。
“母妃,琰儿回来看您来了。”他喃喃地说道,“琰儿不孝,不能在母妃生病之时侍奉在侧,也不能在母妃离世之时守护在旁……可是,琰儿不是不想回来,是不能回来啊……”两行热泪终是冲破了他压抑已久的禁锢,簌簌地滴落在身前的地上。
赵远走了过去,轻拍着泽琰的后背:“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难过了。”这二十多年来,他见过了太多沙场上的生死,也知道所谓的安慰并不能真正慰藉人心。他也在泽琰的身边跪了下来,毕恭毕敬地对泽琰母妃的墓碑叩了三个响头,说道:“娘娘请放心,我赵远会一辈子守护着泽琰,绝不让他再受到任何的委屈或伤害!”他再次叩了三个响头,继续道:“愿娘娘在天有灵,保佑泽琰能平安归国,在帝位之争中胜出。哪怕豁出性命,我也会倾尽所能扶植泽琰登上永业国国君之位。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泽琰本以为赵远只是出于礼节要在母妃的墓前行跪拜之礼,没想到他竟突然在母妃墓前起誓,而且发的还是如此坚决的重誓!他错愕地看着赵远,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须臾,赵远侧过头来看着泽琰,微笑道:“这话在我心里憋了好久,一直想亲口对你的母妃说的来着。”
泽琰感觉心口有一股热流缓缓而过,他一把抱住身旁的赵远,哽咽道:“你有这样的心思我很高兴,可是……可是你并不需要立下如此重的誓言……”
赵远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我做事喜欢有明确的目标。而你,就是我这一生的唯一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