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几天,她就要满十六岁了。渔村和煦的阳光和清澈的江水,山间的风给了她健康的身体,虽个头不高,但身段纤细而灵活,小麦色的肌肤上泛着莹润的光泽,上面有着红扑扑的好气色。大大的眼睛,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的绾在头顶,几缕碎发搭下来,平添了几许俏皮。
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用想,便知道是爹爹来了。叶晓萸回头,咧嘴对自己爹爹一笑:“爹,我回来了,今天我可抓着了一条大鱼呢,足足有十来斤,我送去了三娘那里,三娘喊我们一会儿过去吃饭。”
“你这丫头,便是偷懒,总是去麻烦你三娘。”门口中年男人一身粗布衣衫,眼眸里溢满了温柔。这孩子,到底长大了,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灵气,同当年她的母亲一般的活泼与美好。
十六年前,初为人母的她说,要给孩子取一个名字。孩子取简单的名字好养活,这小渔村里的小鱼儿机灵可爱,所以要给孩子取名叫小鱼。叶臻把这名字改了一改,便有了叶晓萸这个名字。
过去美好温润的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好似昨天那样真实。叶晓萸抿嘴微微一笑,伸手在男人眼前挥了两下:“爹爹,你怕不是又在想娘了。你只有在想起娘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我长得和娘很像吗?”
“是的。”叶臻的嗓音有点沙哑。晓萸一岁时,一场残酷的疾病,带走了她的娘亲,自己的挚爱。
没能把晓萸的娘从死神的手里抢回来,这也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与痛。
十五年来,他又当爹又当娘,悉心养育自己的女儿,倾自己所有给了她所有的美好与爱。
他教她识字,下棋;教她捕鱼,打猎,做饭,学着照顾自己,养活自己;教她立足世间的根本,做人做事的道理。
爹爹一手带大的她,像一块美好的璞玉,活泼、善良,却又不像许多娇滴滴的姑娘一样,她不娇气、自食其力,有时甚至有些男孩儿的性格。
只可惜,晓萸不喜习武,将来离开渔村,难免有遇到危险受人欺侮的时候。
叶臻的眼前浮起一抹担忧,却不及深思,被晓萸一把用手拉着往门外走:“哎呀,爹,你又开始发呆了,三娘还在等着我们呢,别让人家等的时间长了!”叶臻无奈的笑了笑,大手轻轻反握住女儿的手,出了门。
到了三娘家,三娘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满满地摆了一桌子。大米饭、清炒菜心、醋溜白菜、红烧鱼,香喷喷的菜上冒着袅袅的热气。
“哎呀,这实在是太香了!”叶晓萸激动的搓搓小手。
“你这傻孩子,又不是第一次吃,我还得谢谢你辛苦捕来的鱼呢!我家小鱼儿,不像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啥都能干,啥苦都愿意吃,长进!”
叶晓萸笑嘻嘻的上前用手抱住她:“三娘做的菜,小鱼儿永远吃不够!”
“就数你嘴甜!”三娘嗔怪的笑着。
正在这和睦温暖的气氛里,门口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右手提溜着酒葫芦,东倒西歪的走了进来。“混账,格老子的,大爷我回来了,就只有这三个菜吗?”
三娘是个苦命的女人,嫁给了一个醉鬼,一个不会疼惜女人的男人,成日里只晓得在外面交一帮狐朋狗友,没钱了就去鬼混,用一些来路不明的法子换酒钱。
晓萸的家和三娘家靠的近,每当那醉鬼对着三娘大展拳脚的时候,几乎都是晓萸的爹去制止,反手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三娘感激叶臻,同时自己早年丧子,想起晓萸也是个没娘的孩子,一腔母爱和对孩子的愧疚弥补之心都附在了晓萸的身上,便总是做饭喊了这对父女俩来吃,时间久了,与晓萸的感情像亲生母女般那样好。
这醉鬼叫顾寅,被打的多了,对叶臻极为畏惧,骂完了两句之后,看见了叶臻父女,一个机灵,登时酒醒了一半。不再敢多说啥,也没有上桌子,去旁边的锅里顺了两个馍,趔趄着脚步去里屋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