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中许多弟子受伤很重,光汤药就得喝上几十副,苍竹从未这么忙过,几乎不分白天黑夜地看诊。接下来的几日,叶晓萸在听竹苑中,帮着师父配药、煎药、照顾受伤的弟子,也是忙得团团转。
苍玉和逝去弟子的身后事已在沧澜和一众长老的操持之下办得极好,妥帖、郑重而体面,天苍派中哀伤的气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大家关注重心的变化和缓了许多。叶晓萸本以为,此事已尘埃落定,就这样渐渐过去了,苍凤长老也终会想明白,好转起来。
谁成想,在一日下午,苍凤忽然在沧澜的搀扶之下来到了听竹苑。她的发丝散乱,神情凄惶,面色晦暗。叶晓萸正在院中忙着将昨日新从药园采摘下来的药材翻面晒晒干,便看见了几乎已是摇摇欲坠的苍凤。
她大吃一惊,将手中的药材扔下便直奔过去,伸手帮忙搀扶苍凤。她双手握住苍凤的胳膊,担心地问道:“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苍凤面色痛苦,似是在憋着什么,冷不防的,却“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黑血溅落在地上,绽放开来,好似一朵墨染的玫瑰。一口黑血吐出,她整个人似虚脱一般,无力地委顿下来,整个人的重量都完全依附在了沧澜和叶晓萸的身上。
沧澜伸手将她打横抱起,看向叶晓萸:“先别说这么多,你师父可在?”
“在的在的,师父正在里面配药。”她忙不迭地点头,便引着沧澜往师父所在的内苑走去。
苍竹正拿着一个石臼,将一种墨绿色的草药碾碎,碾成汁液,混合上另一种膏状的药品做成外敷的伤药。他眼下颜色发青,看起来已是许多日未曾好好的休息,疲累至极。忽然间,听见门外有急急的脚步声,下一瞬,便看见沧澜抱着昏迷的苍凤从外面进来了。
他的脸上先是讶异,随后极快地大手一展,在屋内的问诊台上铺了一层毯子,和沧澜一起把苍凤平放在了毯子上。做完这些,他才伸手翻了翻苍凤的眼皮,随后抬头看向沧澜:“掌门师兄,师妹她这是怎么了?”
“看上去似是练功之时太过激进,走火入魔了。此次苍玉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很大,她应是想拼命练功找那黑衣人为苍玉报仇,没想到却因太过心急适得其反,受到自身灵力的反噬。”沧澜面色凝重。
“当时她是在屋内被一个进来洒扫的弟子所发现的,发现之时,她正歪倒在蒲塌上,气若游丝。弟子不敢轻举妄动,跑来伫忘川通知了我。我本想尝试着为她运功疗伤,当时探了谈她的内息,极为紊乱,至少有数十条杂乱的气息在她体内流窜,若一个不好,便会有生命危险。片刻不敢耽搁,我就将她送到了你这里。”
苍竹点点头:“师兄,你做的没错。”他将昏迷的苍凤扶坐而起,让她倚靠在墙边,浑厚的手掌贴上她的后背,闭目感受她体内的气息。半晌,他双目徐徐睁开,眉头紧蹙。
“师兄,你说的没错,师妹她已然受伤不轻,筋脉受损,内息极为紊乱。若是强行为她运功疗伤牵引内息,很容易顾此失彼,若是打破了现在相互牵制着的均衡,难免更加危险。”
“此为何意?可有救治之法?”
“有倒是有,苍凤本身修为亦是极高,寻常人的疗伤对她来说无用,只需两个修为远在她之上,又极为精纯之人,一阴一阳,同时为她疗伤,是有救的。掌门师兄的修为便足够。”
“只是,眼下去哪儿再去寻一个人?”沧澜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