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看那镜中,你原本是多么美丽温柔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楚觞见她与这蜘蛛精对话似乎甚是和睦,干脆后退了一步斜倚着树,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静静地听。
妇罗的眼神不知飘向了何方,仿佛陷入了回忆:“这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我本身便为妖,作恶多端,从前杀了不少人。直到偶然间认识了我夫君……他叫苏澈。他是那样善良、温存、美好,世间所有的赞美之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万一。我顺理成章爱上了他,我们成亲了。”
妇罗的眼神温柔而缠绵,里面倾注着的全是对苏澈的爱意。
“在婚后的生活中,他待我极好……我们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他舞文弄墨,我操持打理家中,生活幸福而平淡。我一直以为我的夫君是个普通人,他并不知晓我蜘蛛精的身份……但是自从我嫁给他之后,我想的最多的便是要痛改前非,再不造杀孽,要与他好好过日子。”
“那后来呢?好端端的,你夫君为什么会跳井自尽?”
“都怪他那该死的门派!一直到他坠井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什么书生,而是一个修炼门派的修炼之人!原先的我恶贯满盈,但是鉴于我有法宝在手,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谓名门正派竟然不敢真刀真枪地与我对一决胜负,而采取了这种卑劣的法子!他们让我夫君刻意接近我,与我成婚,随后再找机会杀了我!”
她的脸上渐渐露出痛苦之色:“可是,我夫君却在点点滴滴与我相处的日子中爱上了我……他再也不忍心下手去杀我!他的师门一直逼迫于他,他迫于师门的压力,自觉忠义两难全,是以干脆选择了坠井自尽!”
“后来……我将他们那个小小的修炼门派,杀了个一干二净!哈哈哈哈!让那些虚伪之人如此逼迫我的夫君!再后来,我被更多的修炼门派追杀,我就挟着两件宝物,带着对他的回忆,找准机会来到了这魍魉城中过日子。我本无意与那离魅争抢,只造了个同我的旧宅一模一样的地方,想守着一方天地与跟他的回忆,在此了此残生!”
“可是,离魅那个贱人却始终不肯放过我!我的存在是她极大的威胁,若是不将我除去,她又怎能安心?她三番两次派人来杀我,都被我全部杀光了,尸骨全部都堆在后院中!”妇罗开始咬牙切齿。
叶晓萸有点儿惊异:“可是,你明明长相那么美,为何却一定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她轻轻笑了笑:“小姑娘,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吗?我的美好只愿展现在我夫君面前,如今他已然不在,我,还要美给谁看?”
妇罗现在形容恐怖,但声音却带着悲戚以及决然的坚毅,她没想到妇罗竟然对她的夫君深情至此,一时竟有点儿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楚觞到底是有点儿心急与不耐烦,见那妇罗说了许久,他白皙的五指轻轻一捏:“我娘子既说不杀你,我便听她的。玄黄珠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动手来取?”
妇罗转头望向他,苦笑一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我还可有选择的权利吗?”
她闭上眼睛,将八只尖细的腿脚合在了一起,口中轻轻念着咒语。一颗黄色的,圆润的小珠子从她口中吐了出来,还闪耀着微微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