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觞望向离魅,眼中一寸一寸凝成了冰:“你若喜欢夜溪宫,这夜溪宫我便拱手让给你亦无妨,前提是你得放了她,不可再伤害她。”
她幽幽叹了口气:“唉,你这男人,痴情的很,怎么却总拿别人当傻子呢?若是手中没有她这一枚王牌和保命筹码,你还会对我言听计从么?况且,若是没了你,试问我一个异族女子何德何能能管得了整个魔界?这一点我可明白得很……所以这关键之处,还是在你呢。”
她咯咯笑着,声线如银铃一般悦耳,白皙的手掌拂上他的面颊。
楚觞一时未有反应过来,见她竟然触碰自己,勃然大怒,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断。离魅并未闪躲,却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猛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闪电般松开手,随即执起他怀中已然晕过去的人儿的手腕,只见她的手腕上,已赫然多了一大片乌青。
那一瞬间,楚觞心疼懊悔地直欲想杀了自己。
他视她若至宝,呵护在掌心,顶在头上怕晒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即便是他因吃醋而怒发冲冠,难以自抑之时,也从未舍得伤过她一分一毫,此刻却因为自己的麻痹大意,让她伤上加伤。
面对自己挚爱之人,如果爱她,呵护她,便是在把她往死路上推,他该如何是好?
深爱却要伤害,爱在心中口不能言,只能横眉冷对,将她越推越远,这样的误会与凉薄,世间可有任意一种刑罚有如斯残忍?
离魅笑笑:“对了,我要提醒你,这悲情蛊,核心在于一个悲字。是不能离开你太长时间的哦。因为如若她离开了你,心中无了悲意,心肝肺也是会被蛊虫生生蚕食一空。我知道你现在或许不信,但是呢,过一会儿她就会醒来,你自可对她好试试,然后再看看她的反应。现在她的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你若想好了便来找我,拿魔界之后的位置,来换她的平安吧。”
离魅轻轻踱着步子,姿态万千地靠在了屋中的椅子上,一副闲适万分的样子。
眼前有仇人,却碰不得;眼前有爱人,却爱不得。楚觞紧紧咬着唇,颀长的身子豁然站起,将她抱回房。
为了她,自己定要与这狡猾的女人周旋到底。不过,晓萸的性子亦是倔强,这一出戏该怎样演,才能更好地护住她的性命?
回屋之后,等了不多时,同离魅所预料的一样,她眉头轻轻蹙起,缓缓醒转过来。
一直担忧万分的楚觞见她醒来,面露欣喜之色。
他执起她的手抱握在自己的掌心:“娘子,你醒了?”
而她却在看见他神色的下一瞬,瞳孔猛然放大,伸手又是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得里面如万蚁噬心一般疼痛。
事实已经昭然若揭,离魅说的,看来全然是真的。这悲情蛊,闻所未闻,但确实是存在的东西。
他的面色僵硬地转为冷硬,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那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的态度大变,努力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