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故事虽然俗套,却一直是她的心头好。直到此刻,看在眼里却完全变了味道。
穿着花花绿绿又繁复的演员在殿上表演,感情流露极为真实,让她有一瞬间分不清,到底是戏在演人,还是人在演戏。
楚觞手中拿着一颗红润又新鲜的荔枝,轻轻剥开了壳,又将其中的胡子剔出,这才将莹白的果肉轻轻喂进正慵懒躺在他膝头人儿的口中。
她忽然想起了从前与他吃饭之时,他替她剥好一小碟瓜子仁儿的场景。
原来,她并无什么特殊。或许在从前几万年的光景之中,他曾对待过无数个像她这样的女子,然后,这些莺莺燕燕都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中。
这出戏演的究竟是什么,她心中清楚得很。她不清楚的是,那王座上的人心中所思所想,他从前与她演的那场戏,或者说是陪她玩的那场游戏,又算什么。
心口那儿,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碎裂,像有了裂纹的鸡蛋壳,再也不可能孵出小鸡来。那碎裂的,是她的心吗?
她甚至没有去在意过,那场《胭脂泪》是何时达到高潮,又是何时落幕的。
直到散场之时,她才怔怔地看到,楚觞温柔地牵起离魅的手,两人相依相偎离开的情景。
她忽然十分想发泄,十分想找个人来吐露心中的酸涩与苦闷。
但这夜溪宫中,她并无半个挚友,又哪有人会敢听她对自家主上的吐槽,掺和这档子破事?
看戏时在殿上站了许久,她的腿酸涩,膝盖也有点儿痛。她揉了揉自己的腿,就打算自己回去,却又在这时,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的脸——赵嬷嬷。
赵嬷嬷一脸的来者不善,一想便知道,定是来扒拉着她继续回去把今早剩下的柴火劈完的。
她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回了柴房,开始干活。
她不怕身体上的苦,山里长大的孩子,没有什么苦吃不得。为了阿贵,为了流鸢,她必须得挺下去!
一直干活儿干到深夜,寂静无人之时,才终于将那堆柴火给劈完。
她的身体依然疲累无比,迈着有些蹒跚的步子往回走。
“嘶——”走在外面,她伸手抱紧了胳膊。这夜溪宫中的夜,可真冷啊。
昏昏沉沉地躺着睡下,仿佛刚刚才闭上眼睛,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蒙蒙亮。赵嬷嬷便又来找她了。
“臭丫头,又在这儿给我偷懒呢?赶紧起床干活儿去!”
她觉得浑身痛,冷得很,但还是打起精神来,准备今天早上好好干活儿。若是再完不成拖到晚上,免不了又是得干到三更半夜。这样下去,不仅阿贵和流鸢救不了,自己的小命迟早还得给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