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
孙鹤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李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眼前这些人的面容都变得格外狰狞起来,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就是在独自面对数万敌军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害怕过,这次难道真的是他的一次劫难到了?
侍卫秦方看出了李昪的异样,凑上前低声道:“将军,要不咱们先不进去了?”
马六此刻还没反应过来,闷声道:“不进去干吗,夫人们还在等着呢!”
李昪猛然惊醒,是啊,沧州城是他的立业之地,这里承载着他所有的一切,绝不容有失,这一场既是是鸿门宴也要去闯一闯了,反过来说如果只是一场误会的话反而会伤了这一班旧臣的心,转头猛盯住孙鹤的眼睛,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想从他的眼中搜寻到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孙鹤的眼神此刻却异常清澈,李昪从中找不到任何一丝慌张或者匆乱,他不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过敏了。
“哈哈哈...孙刺史辛苦了,走,随某一同入城!”
李昪一振身形,大笑着上前一把抓住孙鹤的手大步超前走去,心中暗道就算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孙鹤略见惶恐,蓦的被拉了个趔趄,忙急声道:“大人,属下已准备好仪杖,请大人上车!”
“不用如此繁重,我们走入城去,也好顺便看看如今沧州城有何变化!”
李昪丝毫不顾众人脸显异色拉着孙鹤继续向前走去,一路进入城中,李昪的心此刻反而安定了下来,将所有的顾虑抛却一边,仔细的观察起沧州城的变化来,入得城门眼前豁然开朗,此刻的沧州城得却已与数月前自己走的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先前的破败感一扫而空,新兴的建筑四处而起,随着大量流民的涌入,原先空旷之地已变得人群熙攘;西城中已看不到大火焦燎的痕迹,重新规划的城区反倒显得有一番宏大的气象;
“沧州此番较之昨日已全然两样啊!”偏头微笑着望着孙鹤道:“能有此番情景实为刺史之功啊!”
孙鹤忙恭谨道:“此为节帅大人英明神武,再加上众人齐心协力之故,属下不敢贪功。”
李昪淡然一笑继续向前,紧抓住孙鹤的手却不敢放松,眼睛不住的扫向四周,寻找着那埋伏在暗处的伏兵,却一无所获,难道真的只是个误会?李昪不由的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但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几个老将领都不在城中却是事实,这必定是有着什么原因;
慢悠悠的的在城中行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那座熟悉的节帅府中,却仍然没有发现那隐藏在暗处的‘伏兵’,难道‘伏兵’是在府中?
“主公!”
远远的王处存、张藏英带着十数个亲卫矗立在府门前迎接,李昪悬着的心顿时放落了下来,看来还确实误会了孙鹤等人,放开了紧握住的孙鹤的手大步凑上前去,轻声道:
“允直,此间没什么问题吧?”
王处存脸色稍变,凝声道:“主公,你都知道了,确实有些问题。”
李昪大慑,疑惑的望了一眼王处存,见他无丝毫慌张之色,暗想可能说的不是同一件事,道:“有何问题,快细细说来。”
王处存一扫周围,轻声道:“此刻不是说话之地,待无人之时再告与主公知。”
李昪略一点头,转头对张藏英道:“将帅守府给我守好了,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是,将军!”
一振衣袍,大步跨了进去,此时李昪的心情又不同于方才,谨慎忐忑俱一扫而空,面对此时焕然一新的帅守府连声大赞,一路直奔内堂,一众官亦随之跟进;
大马金刀坐于高堂之上,早有小吏守候在旁,没等随后的一众官员落座李昪即要求要看近几个月的数据,不一片刻小吏便将眼下沧州的各种记录给呈上来,李昪一页页的翻着记录,堂下一片肃然,静候着李昪的发话;
半晌之后,李昪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放下手中簿书,一扫堂下众人朗声道:“这几个月幸苦众位了,沧州能从一座破败之州变成如今人众、物产俱丰盈的大州是诸位之功也!”
众人戚戚,齐道不敢;
“不过...”李昪脸色一变,沉声道:“为何粮食如此入不敷出?”
孙鹤忙道:“自军屯以来,来大量流民涌入,如今沧州已近十万户,可谓大州,景、德二州亦逾四万户,再加上秋收未至,入不敷出实属无奈,只待秋收一至,即可缓解压力,可勉强熬过今年。”
李昪暗自点头,一年之内想要将这么一个破败的沧州完全改变是不可能的,相比起来沧州的建设难度比锦州大了很多,能保证不饿死人就是已经很不错了,这还多亏了永济渠的这条黄金漕运,从‘账簿’上来看眼下沧州值钱的东西全部换了粮食和工具,包括他的那点‘私房钱’,这是临行前特地嘱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