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博可真是个好地方啊,李昪已经是第三次在感叹,兵精粮足,魏博重镇经过几代的经营就如一座坚固的城堡,进可功退可守,就李存勖也不敢对这里有丝毫动作;
在将二百匹战马交给杨师厚之后,杨师厚显得更为热情,战马在中原腹地来说可是极为紧要的战略资源,一般都是禁止流通的紧要物品之一,保护还来不及,更别说送,李昪一下拿出二百匹战马着实让杨师厚老怀大开;接下来在魏州的日子不可谓不痛快,杨师厚带着李昪遍阅其精锐步军银枪军,那皇宫般的节帅府,比之先前西都洛阳亦毫不逊色;
酩酊大醉之时李昪‘有幸’听到了杨师厚的心里话,“方今天下大乱,何人可为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尔!”(这句本是后来晋成德节度使安重荣说的,这里借用了一下)杨师厚借着醉眼迷蒙轻声道:“然做天子有何好处,反不如我逍遥自在,手握雄兵十万,据魏州重镇六州,就算河北天子亦要听我之言,正伦以为然否!”
李昪此时亦是七分醉态,摇晃着脑袋回答道:“邺王所言极是,老子也从来想过做什么天子,想朱...”正想说朱温一代枭雄不是也被亲生儿子给杀了么,突然一阵凉风吹来,李昪顿时惊醒,意识到自己是在别人的地盘之上,忙转移话题道:“到不如我等逍遥自在,在都督的羽翼之下胜过他东都天子的支持!”
“哈哈哈!”杨师厚一把搂过李昪的肩膀,大笑道:“我就喜欢正伦这种豪气,你我同是战场厮杀出来的,如今的地位也是咱们一刀一枪的拼出来的,谁敢从咱们手中夺去,咱就要了他的命!”
一场欢畅的夜宴之后,夜晚之时杨师厚又送来两个美姬相伴,神仙般的日子换了谁也会乐不思蜀;
春宵苦短,一觉醒来竟是天色大明,从两个美姬那玉藕般手臂的纠缠中解脱了出来,身下一片狼藉,好久没有这么疯狂了,有句俗话还真说的不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段时日李昪十分注意节制,在家中之时反倒没有如此疯狂过,起身而立,早有小婢打好温水,整理梳洗一番后李昪踏出房门,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
在杨师厚的一再挽留之下李昪依旧拜别,此行他本也只是表表忠心而已,并不希望生出其他任何的一些事端来,回想起杨师厚所谓的‘大计划’确实的大得惊人,在他的计划中首先要将赵地王镕及义武节镇王处直两个障碍扫平,然后再一举攻入太原(李存勖起家之根本),不过却是在秋收之后了,此刻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都督,就此拜别!”李昪行个大礼。
“正伦慢走,不要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杨师厚脸上显现出一丝不过捉摸的笑容。
人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前一刻还是互相揣测,下一刻便勾肩搭背,乱世就连人命都贱如狗,何况人情。
......
锦州,八艘海船已经靠岸,船上大批的粮食、稻种、耕作农具,甚至织布机等一批批的物件从海船上卸了下来,韩延徽等锦州的一众官吏在海港之上指挥淡定,在当中的海船之上下来一人,朝锦州城的军营方向‘溜’去,此人真是李昪身旁亲卫秦方。
此时军营之中马蹄翻腾,刀兵闪烁着刺眼的光芒,獠牙营的战士们充当了教练,另外四千骑不断的来回冲刺,经过铁与血的冲刷之后这支汉骑终于隐隐有了一股锋锐的气质,虽然与獠牙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但已经能够做到奔袭千里而不变色的地步了。
在士卒的带领下秦方见到了正监督操练士卒的药元福,李昪回沧州之前命令他将这支汉骑给训练成一支精兵,眼下正是检验成果的时候;
秦方眼珠左右一扫示意药元福屏退左右,药元福喝道:“退后三丈,三丈内任何人不得进入!”
“遵令!”
秦方凑前低声道:“都尉,将军有密令!”
“哦!快拿来!”药元福闻声精神一震。
“都尉莫急,临行前将军要我问都尉一个问题,如果答上来了方可将密令交与都尉!”
“呃...好吧,你问。”
“将军要我问都尉,依都尉之见,此次契丹与晋交锋谁胜谁负?”
“这...”药元福沉思半晌道:“估计晋胜的几率要大一些。”
“为何?”
“契丹虽兵马强盛,但此时契丹也属初兴,其虽有南下幽燕之心,然尚无入主幽燕之力;晋王颇有谋略,知己知彼扬长避短,麾下将士用命,兵马精锐,且占地利之便,此战当属晋胜。”
“好,将军密令,令都督率獠牙五千骑及奚人三千骑,南下卢龙(及幽州所在节镇,包括幽州在内数州)”
“遵令!”
“如有朝一日我军要进攻卢龙,将军会选何处为突破口?”
“嗯!”药元福沉思半晌,斩钉截铁道:“平州(今秦皇岛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