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小校小心的说道:“都督,众位将军已经到齐了,就等您了!”
“嗯,知道了!”
杨师厚转身大步走出门外,步伐稍显缓慢,胸中的闷痛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强忍下疼痛,将脸色恢复平常,缓步来到议事厅中,一众将领早已正危襟坐等待着他的到来。
一扫众将厅中气氛顿时为之一变,道:“在座诸位更随我也多年了,随没有发过大财也没有遭过大罪。”杨师厚语意中透着一丝苍凉。
轻叹一声接着道:“我老了,原以为能够报得这一方平安,顺便能够为众位谋个好前程也就得了,然天雄(节镇)地处边界,你要安宁别人却不予你安宁,为了诸位今后老夫要打这最后一战!”杨师厚的眼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身上亦回复那种巍然的气势。
“都督,打这最后一战是何意思,您要何处去?”众人显然被杨师厚的这番话给惊呆了。
杨师厚没有回答,望着张彦道:“李昪这个人怎么样,张彦你说说看!”
张彦凝神半晌,轻叹一声缓缓道:“此人可谓枭雄!”
孙璋亦点了点头道:“此人心狠手辣,观其练兵可见一斑,不过听闻其对待下属又颇为优厚。军事上胆大妄为,不拘泥于常规,幽州之战虎口夺食硬生生的从李存勖口中夺得幽州,非一般人能够成功。而其性格又善于隐忍,我祸乱沧州却不见其有丝毫反应,反而连年进贡,与之三国奸相曹操曹孟德何其相似!”
杨师厚沉吟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再继续剽掠沧州的原因!”
孙璋道:“都督,就算李昪如此了得,我们也不需怕他吧,我军十万精兵他李昪见我们只有躲的份!”
杨师厚瞟了他一眼,自顾道:“当初刘守光据守的幽州及河北地区尽管形势雄要,物阜财丰,军队也颇为强悍,却还是被出师千里的河东晋军打败的原因?”
孙璋摇了摇头。
“究其原因有数点,第一,晋军训练有素,而燕军多为百姓组成的乌合之众。刘守光骄矜自大,不顾别人劝阻,未能认清形势,贸然出兵引火烧身。
第二,李存勗审时度势,采取了正确的击南灭北的军事策略,表面上集中兵力南下攻梁,实则暗渡陈仓,北上灭燕,扫除后方大患。
第三,刘仁恭刘守光父子的残暴统治使得幽州军民对其唾弃万分,待晋攻燕时,许多将士官员纷纷倒戈投降,众多城池不攻自破。
第四,晋军兵分两路,坚持围城打援、伺机进攻的策略。周德威专攻刘守光,李存审屯兵赵州阻截我军北上,切断燕、梁联系。周德威将幽州城围而不打,攻占其周边州县,刘守光城内无援,不得不困守城池。 ”
孙璋不解,问道:“这...这与李昪又有何关系!”
杨师厚嗤然一笑,道:“你看如今的李昪可再有刘守光的漏洞?”
众人恍然大悟,不由的重新审视起李昪来,意识到如今的李昪早已不是从前的李昪,得到卢龙节镇之后李昪已从一个只有数千兵马的‘流寇’一跃成为独霸一方的豪雄了。
“如今的李昪可是小瞧不得了!”杨师厚长叹一声,他这声感叹中仿佛藏着些许的沧桑。
张彦眼中精光一闪,道:“都督,你的意思是怕李昪与李存勖联合?”
杨师厚摇了摇头,在地图上指了一指,道:“他的意图是在镇、定二镇!”
众人齐齐的吸了口气,镇定二镇地处燕、晋、梁三方境地之交,军事位置十分重要,那方据有了这两个节镇就相当于占据了河北的心脏,进可攻退可守,上可兵临幽州城下,下可直入中原腹地。
“这厮好大的胃口,即便是我们也不曾将这二镇攻下。”
杨师厚冷笑一声,道:“如果两军合力,有什么不可能。”
孙璋摇了摇头道:“都督,这似乎对我们并没有坏处啊!不如索性联合李昪将镇定二镇攻下便可,倒是李昪的定州,我得镇州,岂不是两全其美?”
杨师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地图上,脸色露出了一丝寒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