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间已晚,随着一团火球的落下,晋军的前阵轰然一声燃起燎燃大火,那火舌沿着黑色的液体,滋滋的缠上了晋军前阵的士兵,饶是晋军精锐训练有素,也不由得阵脚大乱。
李存勖苦笑一下,那李昪看来是识破自己的计策了,他明知自己设下一饵,诱他来袭。只是他新奇玩意层出不穷,这黑油虽然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却也不失为一件扰敌之利器,事实上自己利用的饵,反倒成为了他的饵……
“大王,我看敌阵虽然严实,但两翼防护并不如正面周密,那连弩车也只停在正面,主公何不以轻骑绕袭李昪左翼,将之扰乱之后再正面强攻?无论如何,也不可让李昪在我营寨之前立营!”
“唔,也好,可以一试。”李存勖沉吟了会儿,采纳了郭从谦之策,下令道一支骑兵自侧翼进袭,但同时,正面的进逼却并未减轻。
“侧方敌轻骑突袭我阵!”一将喘息着奔来报道,李昪偏首望运,左侧有一支敌军骑兵如利箭般冲了过来。
“迎击,侧翼作战,我们不可输与他们!”
李昪一声令下,立即有一队契丹蛮骑迎了上去,晋军骑兵冲进这队燕军战士之中,却未能突破他们组成的阵势。
大战持续了足有半日,双方你来我往,无论李存勖如何引诱,李昪始终不肯再前进一步。无论李昪如何挑衅,李存勖也终究不肯将全力用于进攻。战事看着便要僵持下去了。
“无妨,李昪迟早会来攻的,他之所以自顺州城中出来,便是因为得到井陉关战败之讯。”
望着已经树立起来的栅栏,庞震道,“不过是迟早而已,主公无需挂怀。”
“报!”
正当众人陷入沉思之时,游骑一一来报,妫州城内火起,四处乡民百姓手执武器配合欲夺城。李存勖眉头一凝,妫州城留守的兵力有近两万人,即便有内应,李昪要用这些乌合之众来夺城,送死么?
“在我营寨之前再筑营寨,发动四周百姓却又不令他们来攻……李昪究竟是何意?”
李存勖看着未露出丝毫心浮气躁的李昪问郭崇韬。
郭崇韬也在沉思,忽然脸色一变道:“难道是井陉关有变,李昪胸有成竹?”
李存勖道:“井陉关在李存审手中,万无一失。”
“张敬达!”他回首伤已好了大半的副将,疾声道:“速回妫州城,小心北方来敌偷袭!”
张敬达与郭从谦对望一眼,倒吸了口冷气,难首李昪在兵力处于劣势之下,仍敢做分兵断敌退路之事?
“诺!”
张敬达应声而去,李存勖这时心头忽然一阵强烈的悸动跳过,他怅然将目光投向北方,若是李存审在此,自己应高枕无忧了吧。
“报……”
一探马奔了过来,单膝跪下道:“报大帅,有李存审大人密信送到。”
李存勖心徒地一跳,夺取井陉关的急件来了还不足两日,紧接着又有密信送到,这是为何?他拆开了信,过了片刻,李存勖的手轻轻抖了起来,原本眯成一丝的眼瞪得老大,他双手一合,将那信揉成团,想要扔掉,又塞入怀中。
“停止攻击。”李存勖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郭从谦,你去与李昪谈吧,我承诺他在幽州的统治,他将夺的义武与武顺全部交出,从此我与他结成盟友。”
李存勖眼睛又紧紧眯了起来,嘿嘿冷笑道,“这自然是漫天要价,他也少不得就地还钱。你可将义武许与他,这是底线了。” 李存勖脸上终于浮起疲倦之色。
正这时,军士之外又传来一声急报:“请通禀大王,洛阳急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李存勖脸上浮上苦笑,在看惯了他不动声色的郭崇韬与郭从谦面前,这苦笑是惊人的,意味着,强如李存勖者,也有了他难以应付的局面了。
拆开信笺,上写大意为,梁朱有贞闻魏博、燕幽大乱,已经派王彦章聚兵十万,节制魏博,以图北上夹击我军。
这个消息让郭从谦等人面面相觑,李存勖微微一笑:“无他,李昪之计罢了。我用四面环敌之计对他,他如今也用四面环敌之计对我,我只道他要选井陉关为决胜所在,却不料他选的决胜所在却在后方。”
望着那顺州城头渐渐升起的李字大旗,李存勖喟然长叹,缓缓环顾左右道:“今日未能得胜而还,来日李昪必成后患。诸位虽然足智多谋,却无一人是李昪对手,而今更失李存审一员大将,可天不助我,天不助我……”
“什么?“虽然众人都揣测井陉关战线不利,却不料李存审已经身亡,闻言都大惊失色。郭崇韬欲言又止,此时此刻,他也不知应说什么的好。
李存勖回头望向渐行渐远的妫州城,大旗之下,似乎有一将站立于城头,也正凝目望来。李存勖不甘心的道:“李昪,今日又是你赢了。”
“主公何出此言,如今迫于时局,我军不得不暂且退却,但单以幽州之战而论,李昪并未占着多少便宜。我军主力尚在,况且晋军地上物博,英才辈出,岂不远胜于他一个小小幽州?”
张敬达忿然道,“胜负乃兵家常事,主公奖励将士,考查吏民,择贤选能,以待再战就是!”
“正是,正是!”诸将都纷纷附和。
李存勖也精神一振,仰首笑道:“敬达之言有理,我晋地兵精粮足,李昪小儿要想超越我还需天时,下回再来,我定要取李昪性命!”
大旗之下,李昪长长地吐了口气。西方,李存勖大军消失的所在,那里,一轮夕阳正摇摇欲坠。
李昪低声念道:“老夫聊发少年狂,蓦然心动,怎奈春风似水,落寞中只余下那无边干涸,奈若何兮若奈何,淡看秋月,水尽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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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到今的城市攻防战
古代战场的方向是大家都不顾边境,守方不守,攻方直接攻打其首都,因为在当时的条件下,战场地幅小,交战双方都倾全力于一次战斗,既无战略纵深,也不留后备力量,更谈不上战术机动,只能依靠坚固的城池来作战,城池一但被攻破,胜败立见分晓。守城方知道一但城破,那就会是一场浩劫,一场屠杀,甚至是国家的灭亡,所以古代的人民在2000多年的城池攻守战中,制造出许多复杂器械,攻守城池手段和技术都达到了极高造诣。攻城方使用抛石机、攻城机、发射火箭或使用火箭发射毒烟、软梯爬城、强行使用钩索或云梯跨越护城河的浮桥、木质射箭塔、挖掘地道、堆土为山、使用冲车木桩撞城门等,还有直到解放战争还在使用的由一人助跑、后面几人用长杆子用力将他推上城头的做法,以及云梯爬上城墙的作法。
随着生产和工程技术水平的不断提高,城池的也在不断改进,从开始的土城,到后来的砖城。促使攻城器械随之不断改进和创新。攻城器械的发展,又促使守方有针对性地创制相应的守城器械,因而形成了兵器装备中具有专门用途的攻守城器械系统。守城方的做法不外乎就是夜间提铃喝号、写信烽烟求援、坚守不出、节约粮食、射箭、火炮、滚木擂石、用来烧毁攻方云梯等攻城器具的飞炬,火油柜等。当然还有防止攻方使用火攻的灭火器材,消防部队是不是从那时起就建立了?古代城市攻防战是以攻破城墙为标准的,也就是攻破外城基本上就可以是攻城胜利了。
清顺治二年(1645年)四月,清军兵围扬州。史可法正在扬州固守孤城,清军诱降史可法,被史可法严词拒绝。清军主帅多铎先后五次亲自致书,史可法都不启封缄。清军随后开始攻城,在开始的攻城战斗中,史可法由于沿石墙架在木制平台上的外国重炮而掌握了最初的主动权,一但清军的士兵进行射程必丢下上百的尸体,但清兵不在多铎的指挥下,不惜代价的冲到了城墙的西北角,一个人被箭射死又有十个人补上,渐渐地清兵不用梯子就能爬上城墙,随着上城墙的清兵越来越多,再加上守主要城门的守军被多铎的奸细说服,以为外面的一支部队是明军的增援部队而打开城门,史可法知道,大势以去。史可法率军民浴血而战,历七昼夜。二十五日城破,军民逐巷奋战,大部壮烈牺牲。清军纵兵屠戮,「十日不封刀」,据后人统计,十日之内有尽80万人被杀。从纯战术角度来析,扬州无疑是守的很成功的,史可法战术运用得当,杀清无数,只可惜他面对的是多铎和不怕死的清兵,攻方成功的计谋使用,使守军打开了城门。明朝岌岌可危的江山无法用扬州一城来守。
十五世纪后,大口径火炮的出现,使城池,堡的军事地位迅速消亡,军事性城堡逐渐被废弃,但现代的大中城市通常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属于交通枢纽和战略、战役要地,故攻占或固守城市,对战争胜利具有重要作用。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说明不到最后一步,是不会去攻打城市的。二次大战中,飞机坦克等先进装备的使用,使得现代的城市攻防变成了多兵种联合化的战斗。现代设防的城市,人力、物力集中,通信设施完善,交通发达,有或高大或密集的建筑物和地下设施,如果有充分的时间,可以构筑完备的立体的工事,这给进攻一方增加了难度;同时,由于守方往往处于兵临城下或被包围的严峻形势,再加上攻方的轰炸和火炮的破坏,可能使城内的建筑物,水电,道路,桥梁及通信设施被破坏或完全破坏,且攻方会想尽一切办法切断城内的各种补给,打退守方的援兵。守方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恢复粮食弹药的补给,恢复通讯,现代化的战争,通讯一但中断是无法实现统一的指挥和协同,再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取得主动。
进攻一方往往需要集中兵力、火力,对重点目标进行强攻,一般需要蒙受较大的伤亡,以往的战例证明,进攻方与防守方的伤亡比例一般在3:1至6:1之间,有的伤亡更大;同时,防御一方也并非完全可以逸待劳,同样有丧失重要目标或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一般 进攻方会集中比防守方至少多出3~5倍的兵力来攻城,而防守方也是不到万不得一,或非守不可的城市,是不会守城的。现代化的攻城战,已不是那种城墙一破,战斗就基本结束的模式了,守方的城市一但遭到严重破坏后,往往会采取玉碎的方法和攻方同归于尽,这时任何一幢残破的建筑,工事,地下设施都会成为攻守方反复争夺的焦点,守方还会大量放置狙击手来滞阻攻方的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