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愚驽,以为尚书之意必不可。李昪身在幽州,若是突然冒然出兵的话可能会引起李存勖的警惕,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唉,那当如何是好!”朱有贞有点恼怒了。
“不过...”张汉杰欲言又止。
“不过如何?”
“不过如果只是令其节制而不做其他指示的话,相比以李昪之能应当有应对之策。”
“不可。”赵岩当即反驳道:“所谓名不正言不顺,何况李昪亦乃虎狼之辈,观其这年的行径就知此人野心颇大,幽州苦寒之地倒可听之任之,若是被其浪子野心所趁,将又是一个刘守光矣!”
朱有贞点了点头,颇为认同赵岩的观点,当下点了点头,“即传旨李昪,令其随时观望李存勖,一有风吹草动即出兵太原,魏州之事令贺德伦暂缓分镇,待刘鄩、王彦章就位。”
“陛下圣明!”
……
大雪初晴后,火红的太阳毫不吝啬地将温暖与光芒播撒在人间,湛蓝的天空下,草原上铺上一层洁白的雪毯。
如果换了几年以前,草原上的女真人此时定是因为雪灾而饥寒难耐,甚至举家饿得嗷嗷哭泣。但自从卓娜去了幽州,部落首领与李昪定下盟约以来,每年秋高草枯的时节,幽州的商旅便送来大量粮食,换走女真的皮毛牲畜。
因此连着三年冬季,草原上不曾有一头牲畜因饥饿而被冻死,也不曾有一家人在这大雪天里仍需追逐水草迁移。
女真人能歌善舞,萨满神的名字与同幽州的盟约,早已被编入女真人牧歌之中,象这样的晴天里,女真人小伙在雪地里摔跤角力,而姑娘们则唱着这新编的曲儿,笑也吟吟地将火一样的目光投在最强壮的小伙身上。
紫儿长长呼出一口气,真是好天地!锦州不断的有卓娜的族人迁徙来卢龙,同女真人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他们也会被这火一般的民族火一般的热情感染,也不会那样闭族自封了。
“姐姐为什么叹气?”
卓娜抱着一个大雪球,轻捷地跑了过来。瑕儿心细,知道条件不允许李昪长期的陪着幽州,而她的内敛又让她们不会擅于表达,只是在心中默默的想念着自己的爱人。
“没事,我觉得天好高……”紫儿笑着拍了拍卓娜红扑扑的脸,卓娜尖叫着将手中的雪球扔了出来,一时间紫儿全身上下都被玉屑般的碎雪笼罩住了。
两人在雪地里欢快的追逐起来,整个平原之上,都是欢快的笑声和银铃般的歌声在飘扬。
李昪此时已然在两日路程之外了,虽然是政务繁多,但相比起来,魏州的事情更为急迫一些。
但也似乎觉察到了这欢乐的气氛,放眼天地,心胸开朗,他禁不住笑道:“可惜我不懂平仄格律,否则见此情此景,定要吟诗一首。”
陪同他来的,除去张藏英、谢铭外,尚有王郜,他身为幽州特务部的头子,这次是不得不来的,这次听了他的话,王郜笑道:“不懂平仄格律又有何妨,主公何时曾将这些古人定的规矩放在眼里过?”想起先前李昪在船上写的那首‘大海啊,你全是水,骏马啊,你四条腿’他不禁莞尔一笑。
“正是,从来都是咱家大帅定规矩,就是那金发碧眼的番邦娘们也能让她变中原味咯。”马六也跟着起哄起来。
众人都莞尔,全军上下,敢于同李昪这般说笑的,只怕马六有这个胆了。李昪也开怀大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他振了振眉,夹紧马腹,让马向前快跑几步,心中如春潮澎湃,令他禁不住迎风长啸,啸声如龙吟般直破长空。随着他前来的将士们盯着他的背影,似乎盯着巍巍青山。
“哗——”他身下的汗血宝马似乎也被他满腹的豪情感染,发出啸声和他相应和,一人一马向着前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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