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被迎入节度使府邸,贺德伦复战战兢兢拜伏于地,将印信兵符高举过头道:“罪将无能,还请大王受此印信兵符,统领天雄之兵。”
李存勖温言道:“公不必如此,我闻城中涂炭,来此救民,公不垂察,即以印信见让,诚非本怀也。”
贺德伦知李存勖虚让而已,如何可以当真,有张彦之前车之鉴,知唯有让出印信兵符,自己方可得起身安,保以后平安。遂再拜,以头叩地道:“伏惟大王垂查,德伦不才,心腹纪纲,多遭张彦毒手,形孤势弱,怎能再统州军?况寇敌逼近,一旦有失,转负大恩,请大王勿辞!”
李存勖面色甚喜,心中暗道此人知机,于是从座位上起身,亲手扶贺德伦起身抚其背道:“既是如此,本王且代印信兵符,以退敌兵。封公为大同节度使,可即日起赴任。”
贺德伦拜谢不已。
李存勖得了魏州城,又得了贺德伦的印信兵符,心中大喜。
此时,银枪效节都在魏州城仍然很骄横,于是晋王下令:“从今以后如有结为朋党、传播流言和以暴力掠夺百姓的人,坚决杀掉,决不宽容。”
李存勖命李存进,为天雄都巡按使,巡察城市。遇有无故讹言,及掠人钱物,悉诛无赦。李存进深知此刻魏州城人心惶惶,时局动荡,便采用了铁血手段,凡有传播流言蜚语来动摇民众,及用武力强夺别人一钱以上的人,李存进都砍头裂尸示众,一时间震慑了民众,城中因此默然,莫敢喧哗。
经过李存勖镇压银枪效节都,李存进的铁血手段,无有敢起事者,一时间城中大定。
郭崇韬献计道:“如今魏州初定,梁朝门户已落主公掌握之中,魏州之南是澶州,与魏州城互为掎角之势,得之可互相呼应,直指东都。况且此时王彦章在刘鄩军中,澶州城中无主帅,必然松懈无备。可趁夜袭之,唾手可得。”
李存勖大喜道:“安时深得我心矣,澶州一失东都危矣,如此则朱友贞指日可灭也。”
李存勖初得魏州立刻进兵澶州城,以击其不备,是夜,李存勖命精锐部队,身着黑夜,潜至澶州城外。自领大军,在后接应。
夤夜之间,月黑风高,澶州城外悄悄的潜来无数兵马,马蹄裹以布帛,不举灯火,无声无息的靠近澶州城。此刻天色阴翳无光,城中军卒无精打采的靠在城墙之上,打着瞌睡。
一匹高头大马上,李存勖注视着澶州城,低声吩咐数千精兵悄悄靠近,暗中爬上澶州城。
一个军卒懒洋洋的抻了一个懒腰,从垛口向外看了一眼,黑黝黝的城外,伸手不见五指,似乎在黑暗中隐藏着无限的危险,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一转身,他又靠在城墙上打盹儿。
忽然,他感觉到城墙外似乎又什么声音,碰了身边的军卒一下道:“二牛,我怎么好象听见有声音,你听到没有?”
二牛转个身,不耐烦的回答:“你耳朵有毛病吧,有什么声音,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闲的吧。”
军卒摇摇头,又探头探脑向外面看了一眼,借着城头上昏暗的灯光,隐隐约约的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摇摇头仔细看去,蓦然发现,城墙外有云梯架在垛口下面,刚想开口叫喊。一支羽箭无声无息的飞至,插在他的咽喉,他张大了嘴巴,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身体一歪,靠在垛口上。瞪大的眼睛还看着城墙外面的云梯,不过那眼睛里面已经是空空洞洞。
一个黑衣人缓缓地从垛口伸出头,犀利的眼神向城墙内观望着,死去军卒的头就在他的头旁边。二牛还靠在城墙上,朦朦胧胧中一个黑影站在面前。
“日,老李,不睡觉,你要死啊……。”
回答他的是锋利的一刀,冰冷的刀锋从他的喉管割过,甚至连血珠都没有带出来一滴。城头上,跃进来一批批黑衣人,瞬间就杀死了十几个犹在梦中的军卒。为首一人,悄悄的一挥手,带领十几个个黑衣人向城门潜去,垛口外,黑衣人正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的进入垛口。
城门内,一小队军卒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谈论着魏州之变,一个军卒抬头向城墙上一边看一边道:“城墙上面好像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