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朱友敬发动叛乱失败后,梁帝朱友贞宠信赵岩及德妃的兄弟张汉鼎、张汉杰,从兄弟张汉伦、张汉融等人。赵岩等依权弄势,贪脏枉法,在旧有将相中挑拔离间。李振等人虽然主持政务,但他们所说的话很多都不被采用。李振经常装病不去参与政事,以此来回避赵岩、张归霸家族,后来政事越来越乱,梁朝风雨飘摇。
朱友贞既伤心德妃的逝去,又忧虑魏博的形势,此刻刘鄩屡次战败,李昪把魏博掌握在手中一半,这些都让他忧心忡忡。
朱友贞看着张汉鼎道:“朕一向待康王多有优厚,锦衣玉食,不想此贼竟然得王爷之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尚不满意,居然逆反弑君。如今那些宗室皇族甚重,朕深忧之,唯恐他们不能安守臣道,有异心也。”
张汉鼎恭谨的道:“陛下勿需忧虑,皇族宗室虽众,手中无权无兵,如何能够起事。逆贼朱友敬,丧心病狂,行此逆天之举,致使魂飞魄灭,足可警示众皇族也。”
张汉杰躬身道:“臣兄长所言甚是,陛下可远宗室,近贤臣,不使兵权落于宗室之手,则其意欲谋逆亦不可得。臣等受陛下深恩,无以为报,敢不披肝沥胆,竭诚以报陛下乎!”
朱友贞点点头,对德妃的家族,此刻他无比信赖。
“如今朝廷之中,唯有卿等朕可以信赖,卿等勿负朕所托,当整顿朝纲,严肃法纪,勿令乱再生之,以慰朕心。”
张氏兄弟诺诺称是,百般安慰,山盟海誓,效忠梁帝。
朱友贞道:“魏博割据已有百年,杨师厚病卒,朕本欲趁机收之,不想彼等皆丧心病狂之辈,竟然逆反投贼。我梁朝便是多这些骄兵悍将,各自为政,不遵旨意。如今魏州等地,被李存勖占据,刘鄩屡次战败,此刻龟缩畏战不出多时。博州等地被卢龙节度使李昪夺得,虽然是收复了我梁朝的失地,但其人,鹰视狼顾,桀骜不驯,朕深忧之。”
其实在五代十国,不仅仅是梁朝多骄兵悍将,在此战乱时代,军阀割据,道德沦丧,不遵号令之事屡有发生。这是一个人人可以称王,个个可以割据一方的时代,只要有一定的实力,就可以这样做。
朱友贞的登上皇帝宝座,包括之前朱友圭的政变,都是在帝国实力派将领的支持下发动的,所以他打骨子里,对这些跋扈的将军们,充满了不信任。而兄弟相残的事实,让他对皇族的至亲,也满怀敌意。他将密谋发动政变的弟弟、康王朱友敬杀死后,从此对这些亲王们彻底丧失了信任。
因此,朱友贞的统治,基本上只能依靠自己身边这些近臣,而他们关注的,不是整个帝国的安危与发展,而是如何保证这个主子和自己饭碗的安全,近臣干涉军事将领的行动,这种事情也不断发生,一个王国一旦发生这种事情,基本上是没有可能打胜仗了。所以大梁帝国的状况,在强敌的不断进逼下,飞速恶化。
很快,李昪就接到了叶天南的消息,知道了东都的叛乱,不由得长叹一声道:“真是多事之秋,梁朝已经是风雨飘摇,如此一来,更加摇摇欲坠了。”
敬翔道:“如今朝政腐败,陛下远贤臣近小人,心腹皆是谄媚无知之辈,罔顾朝政,干涉军事,之至亡之道也。我料陛下定催促刘鄩出兵,如此则刘鄩危矣,陛下昏庸愚昧,不通兵法,横加干涉,去日无多。”
王郜嘿嘿奸笑道:“如今赵王在贝州虚张声势,和我军布下疑兵之计,瞒天过海,如果趁机让赵王向郓洲方向进兵,主公可不费吹灰之力可得郓洲,通往东都的要道,太半掌握在主公手中耳。”
敬翔点点头笑道:“此时是时也,可依此行事,以定大局,未知主公以为然否?”
敬翔自从上次窥得李昪的心思,李昪警觉,二人一番谈话,敬翔深感自己锋芒太露。他自知如此下去,难免遭上位者所忌,李昪现在的势力越来越大,隐隐然一方霸主,虽然还对梁朝称臣,可是梁帝朱友贞根本就无法左右李昪。敬翔知道,这位主公非是池中之物,早晚要飞黄腾达,自己应该韬光养晦,方是良策。
李昪点点头道:“此计此刻可行,如今朝政腐败,赵王已经入了魏博,可观陛下动静,待刘鄩和李存勖互相残杀,赵王渔利之时,我等可行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事,郓洲唾手可得。”
刘鄩被梁帝屡次催促出兵,但是晋军兵多势重,他手下尽是些残兵败将,因此未受君命,据守不出。得知东都之乱,刘鄩不由得长叹不止,心中悲戚,自思不得性命回东都了。
刘鄩叫来自己的远方侄子刘知章道:“如今康王逆反被诛,朝政纷乱,陛下昏昧,宠信奸佞小人,此辈无知狂妄,狐假虎威,我深恐无回朝之日也!为今之计,我欲派心腹之人,去晋王李存勖营中诈降,寻找机会,暗害晋王,如果李存勖一死,则晋军不战自败,魏博之围可解。此万死之事,有去无归,未知汝愿效命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