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对尧珀的记忆接受本就不完全,加上尧珀自己的解释,推理出来也就是被坑了的苦逼孩子的成长经历。这经历让林羽对尧珀生出了深深的同情感——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被兄弟姊妹害死的苦逼伤不起啊!
于是感觉找到了组织的林羽对着尧珀,还真的不忍心再进行深度的压榨。掠夺修为什么的,一次都已经是极限了。何况尧珀这娃还没恢复多少,现在至多是被夺走的那点修为恢复了。
了解到尧珀当初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的林羽,对着以前牛掰的要死要活,但被坑的莫名其妙的尧珀,愣是摆不出一点儿“我是你主人”的架子。加上尧珀也没有半点已经成为了别人奴隶的知觉,现在两人的相处模式道更像是萍水相逢的知己——这坑爹的知己感,最后还是来源于两人灵魂上的联系。
被血祭联系在一起的两个人,说实话根本一点都不熟悉。林羽了解尧珀凭借着那残缺的记忆,尧珀则一直是神神叨叨的状态。灵魂有着微妙的联系,脸上则是隔着层面具,林羽忽然觉得本就不熟悉的尧珀,这会儿一下子变成了一团谜。
一个妖族认识另一个妖族不奇怪,但是一直待在空冥山的妖族婢女,认识一个一直待在七刹海的海妖,这就很奇怪了。而且林羽在尧珀的记忆里还找不到两人认识的蛛丝马迹。这么美的女子,尧珀难不成一直都没想起过?
而且这两人的态度也很古怪。妾有情,还深得很,可这戴着面具的郎呢,一副不咸不淡的姿态。这格式,怎么看怎么是有故事——还是断缠绵悱恻的爱恨情仇的故事。
林羽越想越觉得看不懂尧珀,越想越觉得自己施出血祭时出了岔子——询问过尧珀为什么记忆接收状态不对,尧珀无比认真地说是因为林羽施术时自己神识被封,才会那样子。可现在想来,这血祭果然是出问题了。
首先尧珀的思维林羽根本感受不到——林羽觉得这甚好,探究别人隐私这种事,狗仔干起来是娱乐大众兼养家糊口,修真者干起来就纯粹是没事添堵了。其次是尧珀和林羽的相处感觉太和谐太平等了——话说哪个被下了灵魂烙印的家伙,对着施术者是这么一个姿态的?答案当然是尧珀对着林羽果然例外了……
林羽气结了,对着面前的茶盏忽然就生出了无限的怨念——这坑爹的血祭怎么就不能解开呢?要是能解开血祭,甩掉尧珀那厮,世界岂不是更美好?
可是现在呢,要向别人解释尧珀是什么身份,怎么跟着自己一行人……将来还要跟师傅他们解释……总不能坦白的说:“师傅在上,徒弟我只是无意中修炼了魔族功法而已,魔族功法教导了弟子该怎么坑别人……”就算老顽童的师傅不劈了自己,那些除魔卫道的修真者也会把自己围殴致死的。
头疼,牙疼,心脏也疼——林羽盯着茶水,觉得金黄透亮的茶水里都漂浮着“尧珀是麻烦”几个大字。但最后林羽还是端起茶水,轻轻抿了口:“茶是好茶,但喝这么多也会腻。要是你们空冥山要报告你们的事情果真如此多的话——”
林羽抬眼瞥了一眼上座的几位闭目养神的长老,淡然道:“那我们紫极山的弟子倒真的不好再叨扰,师傅要我带的东西留下各位长老慢慢鉴赏,我们这就回山复命的好。”
从座位上站起来,林羽一甩袖子,被制住的洛西陵飘落到地上恢复成半透明的样子。瞥一眼看过来的空冥山长老们,再看一眼双目通红咬牙的洛西陵,林羽拂拂袖口上的灰尘:“长老们诸事皆可询问此女,我们如此便告辞——”
银白的袖子舒展,林羽转身。早在林羽起身时就起身的于承泽,冲上座的长老们做了一个揖,就跟在了林羽的身后。
比于承泽起身还早的尧珀,指尖转动着骨笛,轻轻地笑了一声,就大落落的走到了林羽身边,含笑瞥一眼林羽,声调昂扬:“还以为你真要在这椅子上入定呢,看样子我是高估你的定力,低估你的脾气了。”
尧珀的声调太昂扬,让坐冷板凳坐了大半天的于承泽脚步一踉跄:“搞什么,小师叔你要走不早走,我的脚都坐麻了。”没去考究一个炼虚期的修真者为什么坐久了会脚麻的问题,林羽带着两个人直接出了妖族议事厅。
几人身后,叫做薇芷的女子紧紧盯着尧珀的背影,面上神色未变,但那眼神里,各种思绪飞掠。等尧珀随着林羽拐向长廊身形消失,薇芷还在看着那个方向。
过了半晌,薇芷才轻轻地叹息一声,而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边。
被林羽撇下的洛西陵,如今正被一股力量提起来,半悬在空中费力的踢着腿。半透明的身影呈现出一种普通人被掐住脖子才会有的状态——窒息时的脱力和挣扎。可明显洛西陵现在是一个没有了身体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