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探测能力继承了姑姑,姑姑探查气息的能力着实厉害,你虽不及姑姑,可也有点用处,你要是觉得无异,那就是我多心了。墨渊那混蛋,本小姐念着他,没想到他却为了沐西霜那个贱人,杀了姑姑。”
即使是神识传音,绯姬的语气都是咬牙切齿的。
白凤闻言,放在身侧的手攥的越发的紧,指尖都有些发白了——有些事情,明明刻意去忘却,可是身边的人的存在,总是在提醒她,告诫她,让她清清楚楚的知晓自己的身份。
魔族的探子,早就死去的魉魔君手下卑微的婢子。
没错,她是魉魔君手下的婢子,因为有人族的血统,被魉魔君当做宠物从战场上带回去,小小年纪久被魉魔君打上禁制,魉魔君用她身上的禁制控制这个失去双亲的孩子,命令她代替了绯姬的身份,潜入真灵神界,做了白家的白家小姐——白凤。
有个和绯姬血统相似,自小流浪的孩子代替绯姬受苦,想来魉魔君当时也觉得很满意。
战争开始时,带着魅族血统的白凤,根本就是白家的耻辱烙印。于是那时候白凤在白家的境遇有多糟糕,可想而知。
双亲死去的时间太长,小时候的记忆模糊的只是血腥的残影。做了白凤的孩子,只记得当初和野兽抢食物的情景,她记得自己饿得受不了,还咬断过灵兽的脖子。
被魉魔君捡到,也是她最不堪的时候,那时白凤已经忘却了自己本是人类修真者的孩子,正咬断了一匹雪狼的脖子,一嘴狼毛的吞咽着狼血。
她饿,她渴,她更想活下去。小时候的磨难让她打心眼里厌恶战争,厌恶魔族。
可是命运对她讲了个冷到骨子里的冷笑话——那时候救了她的,是魔族,那个魔族,还把她打上奴隶印记后,当成了棋子,遣送回了真灵神界。
而她回到故里,仅仅是为了当一个真灵神界为人所不齿的探子。
被打上烙印,从此只能是魔族奴隶的她,顶着白凤的名字,就这么留在了真灵神界,成了魔族一个出色的暗棋。
于是乎,她待在真灵神界的年头远比绯姬长,更是替绯姬承受了她的命运,被白家当成孽障,虽能接受修炼,可是白家人,总归是看她不起。孩子们背地里的辱骂,她也知晓,可是她只能忍——身上的禁制,让她不能背叛魉魔君,而且,她还不想死。
就算是白家人都死,也没关系,喝着战场上死去的灵兽血液长大的她,只求自己能活下去,她的人生,不该只是一个悲剧。
没想到最后,连唯一疼爱她的父亲,也被魉魔君下手杀死——魉魔君杀死了和她名义上的父亲相爱的魅族,把真正的白凤,绯姬教育成了冷血的魔族,而她,顶着白凤的头衔,在父亲死去的那一天,感觉心里的冷意弥漫的全身都是,就要把她冻僵,冻死。
即使那段父女亲情是一个骗局,看到父亲的尸身,白凤还是感觉天崩地裂——那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唯一会关爱她,指点她修行的亲人,没想到连她唯一的亲人,最后也是死于魉魔君之手。
是了,父亲的死,还有她的一份功劳,因为她身上的禁制,那个冷血的魔鬼,能清楚的知晓她身边的一切,然后杀死父亲。
她害死了父亲,甚至觉得连原来忘记的双亲的死,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白凤心里的苦沉沉的压在心底,苦的她心都麻木了。于是那时候,她终于无法遏制那股痛楚,跪在父亲尸体身边,眼神空洞的流泪。
心里想起的却是——总有一天,她会达到那些人无法达到的高度,再手刃仇人。
也是那时候,她遇到了沈安。
那个当时还是翩翩公子的男子,那个偶尔不着调的沈家公子,把她从父亲的尸体上拉开,擦干了她湿透衣襟的泪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抱了她一下——本是男女间不合礼数的行为,她当时居然没觉得那男子轻佻,只觉的心里的痛楚,就那么被抚平了一些。
苦涩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光明的进入,心里感觉出奇的平静,那时候,她也许就喜欢上沈家不着调的公子了。
可是她的身份,终究让她不敢有任何的回应。